沈茴想尖叫,侧坐着她本能地转过身,埋首在裴徊光怀里。
恨不得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裴徊光拿起旁架子上棉氅,劈头盖脸地
“那、那晚上再继续画好不好?”她小声央着。
裴徊光似乎认真思考下,目光落在堆在沈茴膝上心衣,道:“娘娘小衣太紧,会蹭花。”
他目光落在皑雪上绿萼梅,思考着。
“、不穿它……”沈茴声音小小,呢喃样,攥着裴徊光前襟力道却不由自主紧又紧,“外面袄宽松,蹭不坏……”
她低着头,裴徊光看不见她脸。想来,应当是红着脸十分委屈样子吧?
沈茴估摸着出来时间,等又等,忍又忍,才小声开口:“掌印,快午时。”
今日是齐煜生辰宴,开宴讲究个吉时。而她身为皇后,若是不到场,自然不能开宴。
今日生辰宴,事无大小她都亲自过问,连宴桌铺什锦缎都是亲自挑选。怎愿意耽搁这最重要吉时。
裴徊光略皱眉,因为他对自己刚画那笔不满意。他捏着帕子角,将刚落笔小心擦,重画。
他似乎,根本没听沈茴在说什。
沈茴这才松口气,僵硬脊背微微软下来。她低着头,缓半天,才慢慢抬起眼睛,望向眼前裴徊光。
从始至终,他都在很认真地描画。
沈茴眸中浮现几许不解。都说司礼监掌印太监裴徊光行事古怪非常人所能理解,沈茴觉得这话可真是没错。正常人谁能理解个疯子所作所为呢?
她望着他专注样子,不由顺着他目光下移,落在他笔尖。然后,她看见绽在她胸口绿萼梅。
沈茴怔,脸上迅速攀上抹红,立刻移开视线,不肯再多看眼。
沈茴咬唇,瞪着裴徊光淡然。
门外那个小太监会守着门,不让旁人进来吧?否则裴徊光为什点都不在意被人撞见?
不不,在意被撞见人是她。兴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呢?
沈茴心里挣扎犹豫。
她想现在就起来,把衣服穿好,纵使惹恼裴徊光。又忍不住赌小太监会在外面守住,不会有人进来。
也行吧。
裴徊光搁笔。
沈茴劫后逃生般地松口气。她颤着手准备穿袄,却忽然听见孩童追逐声那样近,近得仿佛只隔道门!
沈茴指尖颤。
下刻,花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
“掌印?”
沈茴咬咬唇,也不敢去拉他袖子,怕影响他落笔,只去攥他前襟点点衣料,小心翼翼地摇摇。
“要迟……”
裴徊光垂目,瞥眼她怯生生攥他前襟小手,这才开口:“没画完。”
——这是实话。
花植盆景堆满地,粉山茶红梅,白玉兰紫堇。
各色芬芳遮不住他身上淡淡玉檀香。
花房里安安静静。
只有偶尔裴徊光撂笔换笔细微声响。
外面,隐约还能听见些小孩子笑闹声,只是那声音太远,隔着千山万水似。
沈茴听见推门声,却是不远处另间花房。
“哎呀,这里头怎脏兮兮!”
“几位公主,这花房里乱着呢。咱们去别处玩。”
“奴婢刚刚看见晨妃在寻公主呢……”
说话声和脚步声逐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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