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亦是。
这些年家中变故接二连三,人口越来越凋零,到底是没什心情,不过是走走形式,凑合过。
沈鸣玉边剪着吉庆窗纸,边讲着趣事,企图逗爷奶和阿娘笑笑。
小厮急急忙忙都跑进堂厅,连敲门问安都给忘。
“撞鬼?半分规矩也无!”沈元宏斥责。
他应该在廊前立许久,绯衣肩头积点雪。
沈茴收回视线,只当没有看见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她来时还大雪纷飞,此时雪已小许多,只零星飘着点雪沫子,连遮伞都变得多余。乌云也散开,露出轮皎月普照万里。
回永凤宫路上,沈茴望见许多宫人往树端悬挂红灯笼,才恍惚意识到真要过年。
轻摇红灯笼酝出几许年味。
沈茴迈步出元龙殿,沉月和拾星立刻迎上来。
沉月脸色如常,规矩又守礼。
拾星脸上笑却没藏住。
沈茴看拾星眼,拾星立刻反应过来,她灵机动,将脸上笑摆得更灿烂些,说:“在这即临新岁之际小殿下降生,是陛下大喜,是大齐大喜,是双喜临门!”
垂首沉月眉眼间亦不由染上抹笑。
使些小手段残喘着微弱挣扎。她只能将恨埋在心里,哭着想要回家。念千万遍爹娘与兄长,盼着神祇降临来救她。
而如今……
沈茴平静地端坐着,望着膝上团绣簇凤织金纹,心里想着齐煜放在她那里功课有错处,明日要引经典来教他。心里想着皇帝死之后,该如何垂帘听政助年幼煜儿坐稳皇位,是该哄那掌印太监辅佐,还是干脆寻机杀他为民除害。
宫灯里烛逐渐烧短,又换上新蜡。
直到宫人迈着焦急细碎步子走进来禀话,沈茴才晓得自己居然已经在这里等个多时辰。
小厮竟真是把规矩全然忘记,连告罪行礼都没有,呆呆站在门口,结结巴巴:“大、大爷回来。对,大爷!就就就……就在门口!”
“谁?”沈元宏以为自己听错。
骆氏膝上针线篓子跌,七彩线团散落满地。她分明不
沈茴慢慢弯弯眼睛,展出笑颜。
至于以这样方式失身所带来遗憾与酸涩……
沈茴轻轻摇摇头,把万种情绪都压下去,不准自己再想。
·
如今之时,家家都开始准备过年。
沈茴不由也笑。
“说好。赏。”沈茴由着宫婢服侍披斗篷,将手搭在沉月小臂上,拖着曳地裙摆抬步离开。
沈茴走进庭院里,远远看见裴徊光站在廊前。宫人站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地禀事。
沈茴眼注意到裴徊光换身衣服。
他身上不是那件宽松雪衣,换常穿绯衣玉带。在暗色夜里,火焰般挺立又耀眼。
“兰贵人诞下小皇子,陛下心情大好。怎奈天公不作美,雪后路滑使得陛下摔。眼下太医院人都进宫诊治。陛下踝痛难忍,想来、想来陛下今晚不得回元龙殿……”
沈茴几不可见地翘翘唇角。
她从容地吩咐让太医院太医们仔细为陛下诊治,又让人传话给陛下道皇子降世是大喜向他恭贺,请他宽心。甚至又下令给兰贵人封赏。
周道,仁厚。
禀话小太监垂首听着,在心里感慨:皇后就是皇后,和那些妃嫔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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