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望着小几上灯,默立片刻。
翌日清晨,宫婢候在门外等着沈茴唤人。这倒是沈茴从小习惯,她浅眠,不喜早有人走
虽醒酒,可身上有些倦,她不想走那长暗道,现在只想躺进温暖柔软被窝里。她边打着哈欠,边绕过雕花屏,往床榻去。
“那娘娘早些歇着。”灿珠熄屋内几盏灯,只留拔步床外唯盏落地灯,转身往外走。
沈茴打着哈欠掀开床幔,刚坐下,只冰凉手绕过她细腰,将人往后带进怀里。沈茴吓跳,轻“啊”声。
“娘娘?”正在关门灿珠出声询问。
“没事,你下去歇着吧。”沈茴急说。
怎就忽然想起表哥?
沈茴垂下眼睛,将目光落在手中轻轻转着小酒杯上。表哥为送她来京,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归家?可莫要误除夕与家人守岁。
她又想起萧牧走前与她说那些话。沈茴轻轻蹙眉,眉宇间染上几分愁绪。
灿珠带着团圆和圆满进来。她笑着说:“都什时候,还在这里吃酒呢?娘娘得歇着啦。”
“是啊,居然已经这样晚。”沉月脸自责地赶忙起身,作势就要收拾桌上碗盘。
沈茴只喝点点酒,双颊就染上片粉红。她歪着头,听沉月与拾星说话,反应变得有点迟钝。
“她良人必是斯文清儒模样,还要有颗善良又正直心。”
这是她说过话吗?
沈茴慢吞吞地眨眨眼睛,想起来。是,这是她去年说过话。那日是她十四岁生辰,到晚上,她和几个关系好姐妹坐在月下闲聊。往日交好芙姐姐拿话来逗她,她起先不肯说,挨不过几个姐妹追问,她就认认真真琢磨会儿,给出这样个答案。
这不过几个小姑娘家月下闲谈罢,理应轻飘飘揭过。
听着灿珠脚步声走远,沈茴才转过头,望向身后裴徊光。
床外落地灯将微弱光透过厚重红色床幔送进来,让拔步床里不算黑漆漆。
“掌印什时候来?”
裴徊光搭在沈茴腰前手指尖轻轻敲叩着,慢悠悠开口:“去取盏灯进来。”
沈茴依言,走出拔步床,点燃桌上盏灯拿进来。她捧着灯刚放在床头小几上,便听身后裴徊光道:“脱。”
灿珠将人拦下,说:“你和拾星下去歇着吧。这些们来收拾。”
沉月犹豫下,也没推辞,和拾星块下去,留着灿珠她们收拾。沈茴打个哈欠,把手里小酒杯放下,起身往旁盥室去重新漱洗。她身体不好不宜饮酒,今日也不过喝点点,重新洗把脸,便清醒。
她回到寝屋时,旁宫女都退下,只灿珠还留在这儿。
“娘娘,已经这样晚。今晚还去沧青阁吗?”灿珠低声询问。
沈茴摇摇头,声音闷闷:“不去,不想去。”
可没想到这话不知怎传到萧牧耳中。
日日早起去练武萧牧,竟改习惯。他穿起霜色长衫,晨起开始读书。等到日头西落,再去武场习武。
她疑惑问他:“表哥怎改成晚上去练武啦?”
他理理霜色袖口,本正经地说:“练武被晒黑还怎斯文又清儒。”
她望着表哥,懵懵懂懂地弯起眼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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