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如果裴徊光死,他应该也当不这个皇帝吧?箫起、吴往会杀进京城来。还留在京中没有回封地铸王和锟王立刻会有动作,就连病秧子玥王说不定也想取而代之!
他、他哪个也惹不起啊!
皇帝孤零零地抱着胳膊睡着。睡梦中,他会儿盼着裴徊光死,会儿又怕裴徊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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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回到昭月宫,仔细询问皇帝来后情景。听拾星禀,她心里火气蹭蹭蹭往上涨。
可毕竟是踩着天下,当八年皇帝人,尝遍尊荣。
人啊,有时候理智和情感是相逆,自个儿跟自个儿拧巴。
半晌,皇帝佝偻着在香榻上侧躺下来。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好会儿,小臂上传来麻痒将他思绪拉回来,他抓抓发痒小臂,朝远处小李子招招手。
小李子急忙跑过来。
皇帝鬼鬼祟祟地环视寝殿内,确定只小李子个人,才做贼般压低声音:“裴徊光真吐血?”
若小皇后翅膀硬,娇滴滴哭唧唧跑来求他次数必然越来越少。裴徊光不高兴。
可是,裴徊光回忆下沈茴气呼呼扔下他寝衣,穿衣裳,转身就走把楼梯踩得踢哒响头也不回模样……
啧,怪好看。
裴徊光闭上眼睛,用力嗅嗅黑玉戒上残香。
味道淡不可闻,还没他指上沾味道香甜可口。
当时撞见两人殉情场景,颇为惋惜。
裴徊光招来内宦。片刻之后,内宦禀来后续——
“皇后娘娘仁心,令人送去菊嫔遗物归家,菊嫔双亲年迈,皇后娘娘又赠钱银与宅院。”
裴徊光挥挥手,将内宦撵。
他好奇沈茴怎收买人,是威逼还是利诱,却独独没想到——恩情。
果然,她没猜错。
“谁准你善做主张!
“千真万确!宫里好些人看见哩!”
好会儿,皇帝才“哦”声,小心翼翼地松口气。
小李子退下去。
皇帝愣愣望着烛台上灯火,思绪飘得很远。他开始想如果裴徊光死会怎样?如果裴徊光死,他是不是可以做个真正皇帝?不再这窝囊连自己皇后都要让给个阉人?
下刻,皇帝惧怕地缩缩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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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直呆坐在香榻上,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忆着沧青阁内侍递过来话——“掌印说,他跟陛下要皇后。”
皇帝把这句话琢磨遍又遍,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是,他直把裴徊光当做再生父母。他深刻明白,没有裴徊光,他根本不能当皇帝。若不是裴徊光将他拎到龙椅上来,他现在应该日日活得像个懦夫,听沈荼训话,别说纳妾,连斗鸡赌钱都不能。
道理都明白。
这可怪不得他,毕竟这些年裴徊光手段用尽,唯独从未用恩情收买过人。可这恩情收买人,往往更加死心塌地。是威逼与利诱所不能得忠心。
裴徊光忽然就想到,沈茴当日在宝碧宫救下不少人。这些人中就算绝大部分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剩下些人若是记着沈茴恩情,那沈茴如今在宫中眼线可不止刚刚那两个啊。
呵。
裴徊光立在月下,吹着夜里凉风,望着沈茴早已消失不见方向。
他慢悠悠地拨转着指上黑玉戒,低声自语:“怪不得翅膀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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