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沮丧地绕过雕花屏,这才看见坐在她妆台前裴徊光。
他正在吃小木盒里兔子奶糖。
那盒……骆菀亲手熬做,沈霆带进宫来,沈茴不舍得口气吃完,每日只吃颗奶糖。
沈茴每次吃颗,都会去数盒子里还剩下几颗。小木盒里应当还有三颗奶糖。
而现在,她眼巴巴看着裴徊光将小木盒里最后颗奶糖放进口中。
她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亲人。
“沉月知道错!”沉月哭着去抱沈茴腿,“别伤心,别哭,别哭!沉月以后定保护好自己!”
裴徊光很早就来,他在雕花屏另侧,欣赏着小皇后难得气势汹汹火气。他瞧着沈茴用尽全力地握着披帛去抽打婢女,他视线便追着沈茴手里披帛,荡起,又落下。
就算她用尽全力,那落下披帛总觉得没什力度。
裴徊光目光追随着披帛抛起又落下,不由去想若这披帛落在他身上是什滋味。不过这不大可能,他应该不会惹小皇后生这大气,小皇后也不敢抽打他。
”沈茴训喝,气得脸颊涨红。
沉月不知道为什会惹沈茴生这大气,她边跪下去,边软着声音求:“娘娘别动怒,对身体不好……”
沈茴心窝绞痛。她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披帛,朝沉月身上抽。
“问你话呢!谁准你善做主张!”
在元龙殿时,沈茴那巴掌已经把沉月打懵。此时见沈茴又来抽打她,沉月立刻红着眼睛,手足无措地说:“是奴婢错,是奴婢不该善做主张!娘娘别动怒,娘娘千万别动怒啊!”
他见多沈茴温柔端庄模样,忽然见她大发雷霆,十分新奇地欣赏着她生气样子,越看越好好玩。
他拉开沈茴妆台抽屉,果然找到盒糖。他推开盒盖,见里面是做成兔子形状奶糖,还有三颗。他不由皱皱眉。
裴徊光不大喜欢奶糖味道。
雕花屏另侧,传来沈茴高声训斥沉月声音,正说到“阉人也会想着往上爬”,裴徊光没看见妆台上还有别糖,免为其难地吃起奶糖来。
沈茴哭过,板着脸不理沉月,让她下去敷药、休息。她打沉月,心里到底是心疼。
她求着求着哭出来,边簌簌落泪,边说:“您是主子,沉月就奴婢,不值得您这样动怒。您要是生气,要打要罚,让旁人来,别自己动手。若能护娘娘,奴婢就算是死也是值得。”
沈茴喘两口气,气呼呼地说:“满口主子奴才,你到是懂规矩!”
沉月并不觉得有什错,哭着说:“您是主子,沉月若是连‘忠仆’二字都担不得,对不起主子。”
“不要你这样忠仆!”沈茴气得重新用手里披帛去抽打沉月,“你给记着,你是奴之前,先是个人。个有自己喜怒人生、活生生人!草根淤泥里男儿有争前程雄心,宫里阉人也会想着往上爬。你,个并非奴籍人,凭什要把自己困在奴仆身份里!难道你活着全部意义就是照顾、保护,打算用牺牲自己方式护主。从不能为自己谋划些什吗?”
沈茴口气说那样多话,气喘吁吁。压抑太久泪滚落下来,她声音瞬间软下去,带着柔软哭腔:“你要是出事,怎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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