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里空落落,只觉得这欢喜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张张嘴,也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元宏打量着小女儿苍白脸色,心里有点心疼。他赶忙摆出笑脸来,拄着拐杖,瘸拐地朝裴徊光走过去,拿出讨好语气:“小女顽皮,偷偷溜出宫来,是她错。她这就回宫去,再不会乱跑。恳请掌印大人高抬贵手……”
望着父亲卑微样子,沈茴心里阵酸涩,眼睛里也慢慢溢出层水雾。
“沈老将军说笑。咱家怎会批娘娘错。”裴徊光垂着眼,视线虚无空置,眼睫藏起漆色眸底浮现
沈茴心里乱糟糟,茫然地扶着姥姥。她觉得自己应该想写对策,完美解决眼下困境。可是她心里是乱,脑子里是空,什主意都想不出来。与此同时,道声音在她心里告诉自己这幕是早晚都要经历。这世间,本就没什永远秘密。
沈元宏反应过来,他疑惑望向裴徊光,即使不喜,也仍旧勉强拿出恭敬语气询问:“掌印可要进府坐?夜深露寒,饮杯茶也好。”
裴徊光没理沈元宏,他抬抬眼,望向沈茴。他慢悠悠开口:“娘娘意下如何?”
沈茴望着裴徊光眼睛,努力从他眼中搜寻着什。没有意外,没有慌乱,他眸底沉静,好像对切早有所料。沈茴抿抿唇,脸上慢慢开始泛白,她木然开口:“夜深,就不留掌印小坐。”
她在赶他走。她在拼命遮掩,本能地做着垂死挣扎。
萧家两位公子已经歇下,沈鸣玉也同样早早睡下。只沈元宏夫妻两个并儿媳妇骆菀等着老太太和沈茴回家。原本沈霆也在,可忽然有急事,匆匆出门。
沈元宏发现扶老太太下马车人是裴徊光时,其他人也都将裴徊光认出来。
“裴、裴徊光!”个年纪不大婢女惊呼出声,畏惧地向后退两步。夜色里,摇晃灯笼照出她眼中惊恐。
老太太愣下,诧异地望向那个婢女,又顺着她目光慢慢移到裴徊光身上。紧接着,她又重新望向站在院门外人。
女儿、女婿、外孙媳妇儿,脸色都有点奇怪。不仅是他们,就连站在他们身后家仆们也个个脸色难看。
“呵。”裴徊光忽然就笑,“咱家陪着娘娘演日乖孙子,现在倒是毫不留情地要赶咱家走。啧,娘娘刚刚不是说回去换衣裳要和咱家起走吗?怎,娘娘骗姥姥?”
他语气缓慢,是惯慢条斯理调子。
沈茴心口怦怦跳着,睁大眼睛望着裴徊光,她不知道他要干什。她心里只有个想法——要他疯,要他想把她逼疯!
沈夫人和骆菀对视眼,有些畏然。两个人快步走到沈茴身边,神色都有些担忧。沈夫人低声询问:“怎回事呀?”
沈茴抿着唇盯着裴徊光,没有说话。
马车停下来,拉车两匹马有下没下地抬蹄踩着地面。
无人不识裴徊光,除老太太。
“你……是裴徊光?”老太太疑惑地问出来,眉头慢慢皱起来,沧桑眼中逐渐浮现不敢置信神色。
裴徊光没说话,冷颜漠目。只是他神情再也不是温润守礼小光,变成那个人人畏惧又嫌恨司礼监掌印太监裴徊光。
老太太怔怔望着裴徊光,神色凝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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