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他对皇帝说:“苏东坡对皇上确实有二心。”皇帝问:“何以见得?”他举出苏东坡首写桧树诗中有“蛰龙”二字为证。皇帝不解,说:“诗人写桧树,和有什关系?”他说:“写到龙还不是写皇帝吗?”皇帝倒是头脑清醒,反驳道:“未必,人家叫诸葛亮还叫卧龙呢!”
这个王珪用心如此低下,文章能好到哪儿去呢?更不必说与苏东坡来较量。几缕白发有时能够冒充师长、掩饰邪恶
把同代文人比得有点狼狈,于是引起部分人酸溜溜嫉恨,然后你拳脚地糟践,这几乎是不可避免。在这场可耻围攻中,些品格低劣文人充当急先锋。
例如,舒亶。
这人可称为“检举揭发专业户”,在揭发苏东坡同时他还揭发另个人,那人正是以前推荐他做官大恩人。这位大恩人给他写封信,拿女婿课业请他提意见、加以辅导,这本是朋友间正常小事往来,没想到他竟然忘恩负义,给皇帝写封莫名其妙检举揭发信,说们两人都是*员,又在舆论领域,他让辅导他女婿总不大妥当。皇帝看他检举揭发信,也就降那个人职。这简直是翻版东郭先生和狼故事。
就是这个让人恶心人,与何正臣等人相呼应,写文章告诉皇帝,苏东坡到湖州上任后写给皇帝感谢信中“有讥切时事之言”。苏东坡这封感谢信皇帝早已看过,没发现问题;舒亶却“苦口婆心”地款款分析给皇帝听,苏东坡正在反您呢,反得可凶呢,而且已经反到“流俗翕然,争相传诵,忠义之士,无不愤惋”程度!“愤”是愤苏东坡,“惋”是惋皇上。有多少忠义之士在“愤惋”呢?他说是“无不”,也就是百分之百,无遗漏。这种数量统计完全无法验证,却能使注重社会名声神宗皇帝心头咯噔。
又如,李定。
这是个曾因母丧之后不服孝而引起人们唾骂高官,他对苏东坡攻击最凶。他归纳苏东坡许多罪名,但仔细鉴别后发现,他特别关注是苏东坡早年贫寒出身、现今在文化界地位和社会名声。这些都不能列入犯罪范畴,但他似乎压抑不住地对这几点表示出最大愤慨。
他说苏东坡“起于草野垢贱之余”,“初无学术,滥得时名”,“所为文辞,虽不中理,亦足以鼓动流俗”,如此等等。苏东坡出身引起他不服且不去说它,硬说苏东坡不学无术、文辞不好,实在使惊讶不已。但他如果不这说,也就无法断言苏东坡社会名声是“滥得”。总而言之,李定攻击在种种表层理由里边显然埋藏着个最神秘元素:妒忌。
无论如何,诋毁苏东坡学问和文采毕竟是太愚蠢,这在当时加不苏东坡罪,而在以后却成千年笑柄。但是,妒忌深就会失控,他只会找自己最痛恨部位来攻击,已顾不得哪怕是装装样子合理性。
又如,王珪。
这是个跋扈和虚伪老人。他凭着资格和地位自认为文章天下第,实际上他写诗作文绕来绕去都离不开“金玉锦绣”这些字眼,大家暗暗掩口而笑,他还自感觉良好。现在,个后起之秀苏东坡名震文坛,他当然要想尽切办法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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