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文化力量。切军事争逐都是浮面,而事情到要摇撼某个文化生态系统时候才会真正变得严重起来。
个民族、个国家、个人种,其最终意义不是军事、地域、政治,而是文化。当时江南地区好几次重大抗清事件,都起于“削发”之事,即汉人历来束发而清人强令削发,甚至到“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地步。头发样式看来事小,却关及文化生态。结果,是否“毁衣冠”问题成“夷夏抗争”最高爆发点。
这中间,最能把事情与整个文化系统联系起来是文化人,最懂得文明和野蛮差别,并把“鞑虏”与野蛮连在起也是文化人。老百姓头发终于被削掉,而不少文人还在拼死坚持。著名大学者刘宗周住在杭州,自清兵进杭州后便绝食,二十天后死亡;他门生、另位著名大学者黄宗羲投身于武装抗清行列,失败后回余姚家乡事母、著述;又位著名大学者顾炎武,武装抗清失败后便开始流浪,谁也找不着他,最后终老陕西……这些宗师如此强硬,他们门生和崇拜者们当然也多有追随。
但是,事情到康熙那儿却发生些微妙变化。文人们依然像朱耷笔下秃鹰,以“天地为之寒”冷眼看着朝廷,而朝廷却奇怪地流泻出种压抑不住对汉文化热忱。开始大家以为是种笼络人心策略,但从康熙身上看,好像不完全是。
他在讨伐吴三桂战争还没有结束时候,就迫不及待地下令各级*员以“崇儒重道”为目,向朝廷推荐“学问兼优、文辞卓越”士子,由他亲自主考录用,称做“博学鸿词科”。
这次被保荐、征召共百四十三人,后来录取五人。其中有傅山、李颙等人被推荐却宁死不应考。傅山被人推荐后又被强抬进北京,他见到“大清门”三字便滚倒在地,两泪直流。如此行动举止,康熙不仅不怪罪,反而免他考试,任命他为“中书舍人”。他回乡后不准别人以“中书舍人”称他,但这个时候说他对康熙本人还有多大仇恨,大概谈不上。
李颙也是如此,受到推荐后称病拒考,被人抬到省城后竟以绝食相抗,众人只得作罢。这事发生在康熙十七年,康熙本人二十五岁。没想到二十五年后,年过半百康熙西巡时还记得这位强硬学人,要召见他;李颙没有应召,但心里毕竟已经很过意不去,派儿子李慎言做代表应召,并送自己两部著作《四书反身录》和《二曲集》给康熙。这件事带有定象征性,表示最有抵触汉族知识分子也开始与康熙和解。
与李颙相比,黄宗羲是大人物。康熙对黄宗羲更是礼仪有加,多次请黄宗羲出山未能如愿,便命令当地巡抚到黄宗羲家里,把黄宗羲写书认真抄来,送入宫内以供自己拜读。这来,黄宗羲也不能不有所感动。与李颙样,自己出面终究不便,由儿子代理,黄宗羲让自己儿子黄百家进入皇家修史部门,帮助完成康熙交下修《明史》任务。你看,即便是原先与清廷不共戴天黄宗羲、李颙他们,也觉得儿子辈可以在康熙手下好生过日子。这不是变节,也不是妥协,而是种文化生态意义上开始认同。既然康熙对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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