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杰出藏书家不能只是收藏古代,后代研究者更迫切需要
为枕,爇火以为炊。”也就是说,书只是露宿时垫枕、做饭时柴火。要让它们保存于马蹄烽烟之间,几乎没有可能,除非,有几个坚毅文人人格支撑。
说起来,皇家藏书比较容易,规模也大,但是,这种藏书除明清时期编辑辞书时有用外,平日无法惠泽文人学士,几乎没有实际功能,又容易毁于改朝换代之际。因此,民间藏书就成种重要文化传承方式。民间藏书,搜集十分艰难,又没有足够力量来抵挡多种灾祸,因此注定是种悲剧行为。明知悲剧还勇往直前,这便是民间藏书家人格力量。这种人格力量又不仅仅是他们,而是种希冀中华文明长久延续伟大意愿,通过他们表现出来。
天阁,就是这种意愿物态造型。在现存古代藏书楼中,论时间之长,它是中国第,也是亚洲第。由于意大利有两座文艺复兴时代藏书楼也保存下来,比它早些,因此它居于世界第三。
三
天阁创始人范钦,诞生于十六世纪初期。
如果要在世界坐标中作比较,那,们不妨知道:范钦出生前两年,米开朗琪罗刚刚完成雕塑《大卫》;范钦出生同年,达·芬奇完成油画《蒙娜丽莎》。
范钦生,当然不可能像米开朗琪罗和达·芬奇那样踏出新时代步伐,而只是展现中国明代优秀文人典型历程。他在很年轻时候就通过系列科举考试而做官,很快尝到明代朝廷诡谲风波。他是个正直、负责、能干*员,到任何个地方做官都能打开个局面,却又总是被牵涉到高层人事争斗。曾试图用最简明语言概述下他仕途升沉,最后却只能放弃,因为那个接个政治旋涡太奇怪,又太没有意义。感兴趣只有这样几件事——
他曾经被诬告而“廷杖”入狱。廷杖是种极度羞辱性刑罚。在堂堂宫廷午门之外,在众多*员参观之下,他被麻布缚曳,脱去裤子,按在地上,满嘴泥土,重打三十六棍。受过这种刑罚,再加上几度受诬、几度昭雪,个人“心理筋骨”就会出现另种模样。后来,他作为个成功藏书家所表现出来惊人意志和毅力,都与此有关。
他仕途,由于*臣捉弄和其他原因,直在频繁而远距离地滑动。在印象中,他做官地方,至少有湖北、江西、广西、福建、云南、陕西等地,当然还要到北京任职,还要到宁波养老。大半个中国,被他摸个遍。
在风尘仆仆奔波中,他已开始搜集书籍,尤其是以地方志、政书、实录、历科试士录为主。当时中国,经历过文化上登峰造极宋代,刻书、印书、藏书,在各地已经形成风气,无论是朝廷和地方府衙藏书,书院、寺院藏书,还是私人藏书,都相当丰富。这种整体气氛,使范钦有可能成为个成熟藏书家,而他眼光和见识,又使他找到自己特殊地位。那就是,不必像别人藏书那样唯宋是瞻、唯古是拜,而是着眼当代,着眼社会资料,着眼散落各地而很快就会遗失地方性文件。他这种选择,使他成中国历史上名不可替代藏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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