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皱眉,她开始不爱听“死”这个字。不过她看着姬星漏走过来,也是高兴。
“星漏能走路。”她轻轻翘起唇角。
姬星漏慢吞吞地挪到顾见骊床边,走路时候瘸拐,因为他左腿上脓疱疹很重,疼得很。
“你哭鼻子?好没出息。”姬星漏翻白眼。
他想伸手去给顾见骊擦眼泪,可抬手,看着自己被包起来小手,小眉头立马拧起来。他双手上套子是前两天顾见骊身体稍微好些时,匆匆缝制出来给他套上,免得姬星漏忍不住挠痒。
能延长寿命又如何?终究回不到师兄全盛时。
她想看见师兄解毒那日,想看见师兄再不受毒或蛊所累,恢复所有昔日风华无际。
顾见骊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床顶幔帐出神。今天她迷迷糊糊睡着时,隐约听见来给她诊脉太医间议论——那个府中最先染上天花丫鬟今日白天死。
顾见骊第次这深切地感受着死亡逐步逼近滋味儿。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枯萎腐烂。突遇危险时,她可以无畏赴死。而面对不治之症等死感觉可真不好受。恐惧,又不甘心。
她想父亲想姐姐想家人,可是为不让他们担心,她向家人隐瞒身染天花事情。会不会她到死也见不到家人最后面?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广平伯府?她可真讨厌死广平伯府这地方。如果能活下去,她真想不管不顾地搬走。
“师兄这晚也没睡。”
“给她烧热水。”姬无镜说着,走进房中。
罗慕歌望着姬无镜走近,心里生出种惋惜气愤来。她自小认识姬无镜时,就知道他冷血无情。然而,最近这几日,她眼睁睁看着姬无镜衣不解带地照顾着那个孩子和顾见骊。
原来他也是会照顾人。
“研究得如何?”姬无镜已走到桌子前,目光落在罗慕歌面前书册上。他目光随意扫眼,见到“蛊”字。
姬星漏曾见过大郎几个月儿子手上套着这个。小孩子家家才套这个。他不高兴地拧着眉说:“你赶紧好起来给解开!你套上
顾见骊又想起姬无镜来,对姬无镜越发感同身受。他也是同样吧?看着自己枯萎,等着死期到来,又无能为力。
“吱呀——”房门被推开。
顾见骊转过头没看见姬无镜,她愣下,视线下移,才看见小小姬星漏。
“星漏?你怎过来?”顾见骊惊讶问。
姬星漏明亮眼珠子转来转去,他松口气,偏又装出浑然不在意样子,说:“你两天没去隔壁看,来看你死没有。”
罗慕歌熬夜苦读书并不是关于天花。
当姬无镜看见书页时,罗慕歌有瞬间慌乱,不过也只是瞬间,她坦然地开口:“没有在研究怎医治天花,而是在研究师兄体内毒。”
天花如何凶险与她何干?整个京城人死光又与她何干?
罗慕歌脸色平静,目光坦荡。
这几日,姬无镜每日都会过来几趟询问太医们研制结果,他甚至也会亲自翻看医书上关于天花记载。所有人,整个京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天花。可是罗慕歌只知道师兄脸色越来越不好,几次靠着施针硬压毒气。她只知道若不研制出噬心散解药,所有蛊也只不过是延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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