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在干嘛哪?”
“结婚,这你还听不出来吗?”
“不是新郎就是新娘,家里肯定不般。”
“何以见得?”
“你们没见门外轿车?好几辆,有两辆‘伏尔加’,还有辆‘吉姆’。”
怀疑:F不断地想起N,未必定是思念,那更像是二十多年如日生活所养成习惯,是他平静河流上个摆渡,或者更像是种枯寂消遣,最多是略带忧伤略带温馨欣赏——就像是集邮,把往日收藏拿出来看看,无论是引出快乐还是引出痛苦,都益于时光流逝,然后依旧把它们收藏起来,不让它们为非作歹打破条河流通畅,包括不让往事把今天弄得脸色惨白。很长段时期内,被这样怀疑搞得沮丧。直要等到有天,F医生已不在人世,诗人L也不再年轻,等到诗人L多年梦想就要实现或者永远地破灭之时,那时诗人才能对说:你错,错,真你理解错,你还不懂得什是幸福位置。
诗人说:个幸福位置,其实就因为它是个美丽位置。
美丽位置?
对,那必不能是个从赤诚相见退回到彬彬有礼位置。
个美丽位置?
大伙都对新郎新娘样子发生兴趣,也许是对新郎或新娘父母抱好奇,轮流出去看,在那婚筵门前走个来回。
只有N言不发,呆坐不动。自打入席N就听见隔壁喧闹中有个非常熟悉嗓音,不久她就听出,那不仅是F而且是新郎F。
出去人有看清,有没看清。看清人回来调侃说,新娘容貌平平,新郎倒是文质彬彬仪表不俗,他未必不能找到个更好。N味觉几近麻痹,嘴里机械地嚼着和咽着,耳朵里则塞满隔壁阵阵哄笑。
终于,她还是借口去方便下而离席。
她不敢在隔壁门前停留,走过那儿时竟不敢侧目。她走到院中,在棵大树影子里独自站会儿,舒口气,不想回去但还是得回去,总不能就这样不辞而别。回来时她不经意地走进盥洗间,在那儿偶然发现个极恰当角度:盥洗间门半开着,从穿衣镜里刚好可以望到那个贴喜字房门。她在那地磨蹭很久,终于等见新郎和新娘从那门里出来送客。那当然是他,是F,点儿没变(事实上F只是在新婚前夜才把白发染黑,此后再没染过)。N动不动站在那面穿衣镜前,看着那对新郎新娘,看着他们与客人不疼不痒地道别,满脸堆笑着送客人出去。N以为F不可能发现她,但是镜子里送客回来F忽然停住脚步,神情惊诧;新娘并未发觉,从他身旁走过独自回屋去。走廊里只剩下F愣愣地站着,朝N这边伫望,那表情毫无疑问是发现她。N低
对,那必不能是个心血枯焦却被轻描淡写位置。
37
二十多年前晚些时候,F医生结婚。
N见F婚礼。是见,不是参加。那完全是巧遇。
那天,N与群大学时同学在家餐馆里聚会。席间自然是互相询问着毕业后经历,询问着未能与会同学都在何方,在干什,结婚没有或是有儿子还是有女儿,自然很是热闹。仅隔壁似乎更热闹,哄笑声不断,浪高过浪总是压倒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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