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摆弄会儿衣裳,再抬头,F仍然站在原地朝她这边望,镜子里四目相对。N和F,在那镜子里互相望着,不说话,很久,也都没有表情。那情景就像是在美术馆里,他或者她,面对幅画,幅写真肖像,写真他或者她,看得忘记自已也忘记那幅画。直到新娘出来对新郎说句什,F才猛地转身离去……
就记忆所及,这是N最后次看见F。
N相信那个女人是爱F,但不相信F会爱那个女人,虽然F肯定会“对得起她”,但是N不相信他对那个女人是出于爱情。
此后N也很快地结婚,与个刚好在那时向她表达爱慕之情人。N明白,这在她,也不是出于爱情。N在镜子里与F最后望别之时就已决定:从现在开始算起,谁最先向她求婚,她就嫁给谁。真是“来早不如来巧”,些多年来对N抱着幻想男子汉只好暗自叹息:N,你这决定应该早些公开才公平呀!N对此淡然笑,相信自己今生今世不可能再有什爱情,结婚嘛仅仅就是结婚,不过是因为并不打算永远不结婚罢。
38
关于F医生夫人,未能从那个婚礼筵席上得到任何印象。她注定限0前夫样,在写作之夜是个被忽视角色。她形神以及她身世,唯可能随着日后F医生连绵不断梦呓而稍有触动,或者,在常常被历史忽略人群中发现点儿她存在过迹象。
F医生婚礼进行得很正常,婚后切也都合情合理,生活按步就班地运转。已经说过,随后二十多年里,他就像条落差很小且流量均匀小河,涓涓潺潺四季不废。只有次他心被刺痛下,感到自己和周围世界都忽悠悠地昏眩会,那是因为新婚窗帘让夜风吹拂得飘动,飘动得舒展、深稳,他忽然想到在这世界上另处,蜜月中窗帘也会这样飘动,N窗帘不管这样飘动没有但时间不停顿地流走这样飘动总会在某刻发生,到处风都是样,到处夜风都要吹拂,那样飘动在所难免。他忽忽悠悠地听着那夜风天昏地暗刮宿,天亮时风平浪静,夫人告诉他:“夜里你唧哩咕噜梦话就没停。”自那以后他避免去做这样细节联想。他办到。他有效地阻滞心或脑这功能,二十多年来他心魂愈益平静全赖于此。诗人L后来赞扬抑或讥讽地说过他:“F,谁是佛?你!你知道吗你就是佛,风动旗动心不动F你已经成佛啦。”
所以,对于F医生也忽然激动走进那个不同寻常夏天里去,F夫人惊讶不已。
F夫人二十多年来却有不小变化,随着人到中年,她素有严肃、古板、本正经习惯逐年有所消失,以往瘦长而发紧身材可能原本就埋藏其他因素,现在舒展,丰腴,倒比年轻时还要明朗。F医生肯定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F夫人在家机关资料室里任职。事实上那资料室只由她个人管理,所谓管理就是不让那成吨印刷品引起火灾,至于查阅资料人如何在那儿像只困兽似地东突西撞,而终于从堆积无序纸山中夺路而逃,那不是她责任。F夫人现在喜欢看看电视连续剧,喜欢翻翻各种各样杂志,喜欢编织和收藏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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