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火热,条老命又何足为借?!”文化g,m中揭发与交待到此为止。因为台下必定会喊起来:胡说!胡说!这是胡说!这是小骂大帮忙!不许为反动派歌功颂德!肯定会这样。甚至会把那个得意忘形揭发者也赶下去,或者也抓起来。
但这只是个故事上半部。
断章取义说不定是历史本性。
十年之后在为Z叔叔举行平反大会上,这个故事下半部才被选入史册。……在爷爷自以为清白、无辜,老泪纵横地慷慨陈词之后,事实上叔叔立场绝对坚定。叔叔冷笑道:“你说什,你没做过伤天害理事?你敢把这句话再说遍吗?”爷爷居然不敢。他们同时想起叔叔是怎样参加g,m。叔叔说:“那年闹学潮,你都干些什?”叔叔说:“你们口口声声民族、民权、民生,为什人民抗议营私舞弊,要打倒贪污腐败官僚卖国贼,你们倒要镇压?”爷爷嗫嚅着说:“敢说手上没有血。”叔叔说:“那是因为你用不着自已手!”爷爷说:“不不,没想到他们会那干。这由不得呀!”叔叔说:“但是他们就那样干,你还是依然和他们站在起吗?”爷爷不再说什。叔叔继续说:“你又有什资格去叫喊‘天下为公’?你有几十间房,你有上百亩地,你凭什?你无非比那些亲手杀人人多点雅兴,吟诗作画舞文弄墨,写幅‘天下为公’挂起来这能骗得谁?”爷爷无言以对。叔叔继续说:“就在母亲病重时候,你又娶房小,你仍然可以说你手上没有血,你可以坦坦荡荡地向所有人说,母亲是病死,但是你心里明白,你心里有她血!”那时爷爷已是理屈词穷悲悔欲绝,叔叔站起身凛然离去……。平反会开得庄严、肃穆、甚至悲壮,主席台上悬挂国旗、党旗,悬挂着几个受叔叔牵连而含冤赴死老人遗像,周围布设着鲜花。但是不等大会结束,Z叔叔就走出会场。不过他没有再走进那片恢弘和苍茫中去,他就像当年——就像个才入世少年似般,觉得世界真是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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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第次见到叔叔是在他刚到北方老家不久。自从叔叔十八、九岁离开家乡,好多年里爷爷不知道叔叔到哪儿。自从四八年那次叔叔来去匆匆与爷爷见面之后。已经又过三年,这三年里中国天翻地覆爷爷仍不知叔叔到底在哪儿,在做着什事。爷爷从来不提起他。爷爷从来不提起叔叔,不说明爷爷已经把他忘记,恰恰相反,说明他把他记得非常深。
Z和母亲到北方不久,夏天,Z记得是向日葵花盛开时候,是漫山遍野葵花开得最自由最漂亮时节,叔叔回老家来过几天。z不认识他。在那之前就连母亲也没见过他。
叔叔回来得很突然。
有天早晨爷爷对孙子说:“得带你去看看向日葵,不不,你没见过,你见过那几棵根本不算。”爷孙俩吃罢早饭就上路。爷爷告诉他:“咱们老家其实不在城里,咱们真正老家在这城外。在农村。”Z说:“农村?什是农村?”“噢,农村嘛,就是有地可种地方。”“它很远吗?”“不,不远,会儿你就能看见它。”Z自己走阵,爷爷抱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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