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她父亲直想找到你,说是你在最危险时候帮助过他们,救他家人命,可前些年他没办法找到你,他知道他要是给你写信,要你收不到,要反倒会给你惹来麻烦……”
“那是闹日本时候,日本人不光找中国人麻烦,也找英国人麻烦,带着那个牧师家人逃到咱们老家去躲几个月。就这点儿事。他还说什?”
“他临终前留下遗嘱,让他女儿继续找你。他写下你当年地址,说旦中国开放让他女儿定要想办法找到你。”
酒鬼看看那信封上地址——歪歪扭
“妈,您快让爸去用凉水冲个头吧,这儿跟他说正事呢。”
酒鬼用凉水冲头,回来问小儿子:“这信,咱是不是得赶紧烧?”
“干嘛?”
“弄不好,再算个里通外国?”
“哎哟喂,都什年月你知道吗?现在人,都还巴不得有个外国亲戚呢。”
T父亲与Z叔叔混淆不清。甚至Z叔叔晚年形象,把F医生父亲也牵扯进去,印象常把他们混为谈。
Z没想到,母亲对弟弟恋爱也抱种好运将临期待。但在这件事上,母亲甚至不如继父光明磊落。继父自始至终赞成HJ选择,在T父亲蒙冤(被打成叛徒)之时他也未改初衷。而母亲,则是在T父亲平反复职之后,才赞成小儿子选择。终于有天,历史证明那个酒鬼英明,Z继父便站在街头那块空地上向人们吹嘘:“活快轮儿,这点儿事情能看不明白?忠臣遭贬,*佞弄权事见得多啦!(想他那些历史知识,定来源于京戏。)告诉你们,喝酒未必都糊涂,不喝酒也未必就明白。”
那年可能是1977年也可能是1978年。青年厨师HJ仍然坚持不懈地长跑,朝着T方向。
青年画家在那年搬离继父小院儿,他终于有属于自己房子——他所在工厂间仓库。Z把那仓库改成自己画室兼宿舍。初春,天上地上都是杨花,年四季画室四周都是商贩们叫卖声。这画室独自寂静,将在女教师O心里吹进股清风或者引动场风,bao。_这画室兼宿舍阴暗和简陋,将令O感动涕零。画室主人身居闹市甘于清贫寂寞,心在他画布和油彩上,其出众才华和超凡意志将赢得O仰望和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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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酒鬼沉吟半晌,说:“那是好几十年前事,在个英国牧师家里干过两年,没干别,也是侍弄花。”
“对对,牧师,是牧师,信上写是牧师。”
“他还活着?”
“那个牧师已经死,前几年死。这信是她女儿写来。”
“他女儿?呵,那时候她才刚刚会走路哇,她怎会记得呢?”
HJ长跑中断三天又继续八年之后,有天,那个酒鬼收到封从挪威或者丹麦——这不重要——寄来信。信是用英文写,幸而HJ八年来直在学英语,虽然水平徘徊不前,但借助英汉词典总算把那封信大致弄明白。
“爸,你是不是救过个英国人命?”
那酒鬼愣下。
“你是不是在个英国人家里干过活儿?”
那酒鬼喊道:“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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