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呢,他说什?
男人说不,说你饱经沧桑脸更让渴望,你饱受磨难身体上,每条皱纹里,每丛就要变白毛发中,都是渴望。
女人呢,又怎说?
女人说,她没想到她还能这样,她原以为她欲望早已经死尽。她问男人,你不是可怜吧?啊?你不是仅仅为安慰吧?
男人说你自己看哪,他要女人看他,他说原以为已经安息……又醒来……以为早已安息就会永远安息,可他又醒来……
果有不同寻常声音,便是在梦里她也能分辨。如果有人在深夜向她小院走来,她早就料到,那不可能是别人,必是仍然牵挂着她那个人,必是几十年前曾经回来曾经站在葵林边向她眺望,而后只言未留转身离开故乡那个人。
诗人周游四方,在八月葵林里住下。葵花不息香风中,诗人时常可以望见那座草木掩映小院,白天有炊烟,夜晚有灯光,时常可以看见那个女人吆喝着牲口出门又吆喝着牲口回家,看见她在院中劈柴、推磨、喂猪、喂鸡。很少能看见那个男人,同时,小屋窗上自那个雨夜之后直挂着窗帘。
葵林带,认识Z叔叔人,死死,活着也都老眼昏花,于是葵花香风所及之处先是传说:那个女人,熬这多年到底是熬不住,悄悄养下个野汉。
虽然人们相互传说时掩饰不住探秘激动,以及对细节浓厚兴趣,但人们似乎对这事件取宽容态度。可能是因为,这宽容,可以让大家同受益,让众人黑夜和白日诸多艳梦摆脱诘难,从声声如释重负慨叹中找到心安理得逃路。这宽容,很可能还包含种想当然推断:他们都已经老,不会再惹出什肉体上风流事端。但好奇心不减些男人和女人,便在半夜,悄悄地到那小屋后窗下去听,他们回来时嗤嗤地笑着说,听见那两个老人做爱声音
真呀?
于是在明朗和阴暗那些夜里,有更多人去那小屋周围去听,连些老人也去听。
是,是真。听过人纷纷传说,他们差不多整宿都在做爱,就像夜风掀动葵涛,浪高过浪。
那女人喘息着说不,说不不不配你爱……是个有罪人你应该惩罚,罪恶滔天多希望你来惩罚,是你,是你来惩罚,不要别人……不要别人要你来,你来狠狠地惩罚吧,打揍,侮辱看不起吧,愿意你鄙视,喜欢……因为那样,别人就不会来,他们就不再来,他们就不再冷冷地看……那样就能知道,惩罚,直是你而不是别人,只有你没有别人……那样罪孽就尽,他们就不会来……
那男人先是动不动什声音也没有,很久,他照女人要做……那女人,她就畅快地叫喊、哭泣,仿
不信你们自己去听听,张老木床嘎吱嘎吱响得就像新婚之夜。
另外人便也趁月色,蹑手蹑脚到那小屋近旁去听,藏在葵花叶子后面。
可不是吗,整个黄土小屋都在摇晃,那呻吟和叫喊简直就像两头年轻狼。
他们……互相说什没有?
女人说,她已经老,美妙时光已经去不返,女人说已经丑陋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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