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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都可能是C。
C,可以与印象中每个人重叠、混淆。
并不单是说,谁都可能落入残疾罗网。还是说,残疾人C,他可以有印象中每个人历史、心绪、欲望和追寻。
因此C,可以是写作之夜中任何个人。如果残疾被安排在爱情之前等候着个人,那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是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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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C与Z,在个融雪时节下午重叠。在大片大片灰暗陈旧房群中,小巷如网,个男孩儿穿行其中,平生头回独自去找个朋友——个同他般年龄女孩儿,九岁女人。那时这个男孩儿,他可以是Z,他也可能就是C。
积雪在路边收缩得枯瘪丑陋,在上百年房檐上滴淌,在地上砸出排小水洼。C怀着隐秘热情,怀着甚至不为他自己觉察激动,穿过短短长长小巷去看他九岁梦中偶像。双腿正在茁壮成长,离残废还有很多年,还有很多美妙时光可供消磨。冬天太阳非常远,淡泊阳光里传颂着磨刀老头喇叭声,“呜哇——呜哇——”必是个慈祥老人。C走过道道齐整和残败老墙,不时焐焐冻疼耳朵,再把手揣进袖筒里。东拐西弯绕来绕去,九岁C怀疑到底是走到哪儿,是不是离家很远,是不是还能回去?忽然就看见那座桔黄色楼房,在密密灰色房群中灿烂又安稳,冬天阳光仿佛在那儿尤为温暖明媚。
C小心翼翼走进那座美丽房子。逆光窗棂呈浅灰色,每块玻璃上都是耀眼而柔和水雾和冰凌光芒。太阳透过水雾和冰凌,平整地斜铺在地板上,碰到墙根折上去,在浅蓝墙壁上变成空蒙绿色。这时,C看见他朋友。那个漂亮女孩儿,她站在窗前,站在冬日阳光里,正入神地看着根美丽羽毛在流动空气中轻舒漫卷。C站在门边看着那女孩儿,将终生不忘她安宁与动荡。
“嘿!你怎来啦呀?”女孩儿惊喜地转过头来。“嗨!你怎会来呢?路过家吗?”C漂亮朋友跳出那洁白羽毛飘动影子,踩着地上阳光,迎着他来:“你什时候来?喂,你上哪儿去?你本来要去哪儿呀?”九岁女孩儿下子抱住九岁C,拎他手,走过明朗厅廊,走过刚刚浇过水盆花,到她自己房间去……“哎!你想看书吗?这些都是书,要看你就自己拿吧。”她把五颜六色书摞摞搬出来,摊开在C面前,然后双手势在背后靠墙站着,微笑着喘气:“噢,真没想到你会来,真不骗你。你们家远吗?”C摇摇头,依旧呆呆地看她……“老看着干嘛呀。要不,咱们玩儿玩具好吗?”女孩儿跳上椅子,再跳上桌子,从柜子上够下玩具,各种各样布娃娃。她就势坐在桌上,两腿交替着在空中踢,把那些美和丑布娃娃在窗台上摆成排……“你说话呀,干嘛光笑?”窗外,白杨树下,小贩悠长叫卖声像呼吸样起落有秩,或者像钟摆样悠来荡去……“你爱吃糖吗?还是想吃……嗯………面包?”女孩儿跳下桌子,走到C跟前:“咳呀,你除笑就是摇头,傻啦你?”……C不知道说什,但眼睛刻也没离开过那女孩儿,像诗人L样发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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