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在个个没有名字女人身边睡去,在那儿醒来。远处歌在窗帘上飘。只小甲虫在窗台上困倦地爬呀……时而嗡嗡地飞,嗵嗵地撞着玻璃。窗棂和树影子随着窗帘鼓落,大起来又小下去。他并不太挑剔,妓女也好,有夫之妇也好,像他样独身者也好,这无关紧要。只要有个不太讨厌肉体和他在起就行,只要有些性轻松快乐就行,那时他会忘记痛苦,像麻醉剂样使痛苦暂时轻些。他不见得定要与她们说什,快合快散好合好散,并不为散而有丝毫痛苦,因为事先并不抱有长久希望。他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和很多女人,个又个女人做爱竟会是这样,这样平静,你是你,还是,分手时并不去想再见也不去想再也不见。他有时甚至并不与她们做爱,如果她们会说话他就借此听听女人声音——别人声音;如果她们尽说些千篇律话,他就不让她们出声,只是看看她们确实投在灯光下影子,或在心里玩赏她们不同趣味和习惯。
诗人有时轻声问:“你叫什名字?”他会听见两个至三个字,连接起来很像个名字,但里面空空洞洞什也没有。身旁赤裸女人,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纤柔肩头、腿和脚、旺盛臀和幽深缝隙……都没有历史。
L问:“你家,在哪儿呢?”
L又会听见两个至三个字,看见缕微笑,或者得到篇谎言。
犯规。L知道,这是对这种“自由”威胁。因为旦恢复历史,你就又要走进别人,走进目光枪林弹雨,又要焦虑:和别人有什不同。
累人哪!
什也都别想。
别人并不存在,如果你不想。
只要你不说,当然也不说。
甚至不要记住。
L就像浴室门上那只窥视眼睛。而她们,都像那浴室中2,捂住脸,捂住姓名和历史。唯只无名手沿着光滑而没有历史皮肤走遍,走过隆起和跌落,走过茂密、幽深,走过个世界边缘。L知道,心魂非但不在这儿团聚,且已从这裸体上逃离。
你自己呢?也是样。你到这儿来,是为团聚还是逃离?
诗人不再问,看着阳光下个男人和个女人身体。但他和她都不在那儿。他和她裸体在模仿团聚,他和她心魂在相互躲避、逃离。他和她历史在另外时空里,平行着,永不相交。就像多年前在那列“大串联”火车上,黑暗遮住那个成熟女人历史,然后永远消失在人山人海里,很多年后那个少年才知道:这才安全。百叶窗在个男人和个女人裸体上投下影子,道道,黑白相间,随着呼吸起伏,像是荒原上两匹歇息动物……
荒原上那些自由动物,孤独未曾进入它们心魂。它们来晚,没能偷吃到禁果。没有善恶。那果子让人吃。人先到步,救它们。让它们没有孤
让现在结束在现在。不要记住。
过去和未来之间多出个快乐现在,不好?
个又个无劳牵挂现在……相似肉体,相似激动和快乐……赤裸着,白色浪样,呼啸和死去,温润而茂密,相互吞噬……次,次……
但要有种默契:不要弄清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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