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这惊慌。春天并不是最美。春天其实是枯疏,生涩,小气。夏天才真正是美,充沛、丰厚、浩大,全都盛开不惜接近死亡,那才是高贵呢。就像你。乳头儿已经深暗,不再是那种矫柔造作颜色,那种颜色里没有历史你懂吗?……你肚腹,你屁股,都已经宽展,那里面有光阴,有很多日子,岁月,因而她们都开始有点儿松垂。不不,别伤心,只是有那点点儿。你走动起来,虽然也还是那轻捷但是多沉静,沉静得更加目不旁顾。高贵……高贵,你知道吗就是这样,知道,
“怕也许会……呵,还是别……”
“脱掉。”
“别……别吧……呵,让自己……让自己好吗……”
“不,是说全脱掉。”
“全都脱掉。对,就这样。”
Z下子抓紧O,身上阵发冷似地抖,视点回来,定定地望着O:“告诉,告诉你曾经……曾经住在哪儿?”O慌茫地搂住他,轻抚他头发。待那阵颤抖平息,O听见Z自言自语似地说:“你总能给,创作欲望。”
O不知道这算不算Z给她回答,这是不是Z爱她原因,也不知道这与她曾经住在哪儿有什关系。
“真吗?”O说。
他捏起她薄薄裙袖,捻着,说:“脱掉它。”
O愣着,看他。
容易让人想起罗丹“思想者”。
很久。天渐渐地大亮。不知何时,墙外人声已经热闹,树上蝉们也声声地调开嗓子。又是个炎热天气。
O开始穿衣。
Z坐在墙角,不动,味地注视0,像要把她每个细微动作都记住到未来,或者连接起过去。
O有些不自在,但她要求自己坦然。要坦然些,不要躲躲闪闪,她从来讨厌装腔作势。让他躲开或者让他闭上眼睛?那可真没意思,太假。但她可以不去看Z。虽然她知道Z在看她。她背过身去慢慢穿起衣裳,像平素那样,像从小到大每个早晨,像在自己独处时间。这时候O听见背后画家低声说:
窗帘飘动起热浪,以及阳光、树影、浩大蝉鸣和远处首流行歌曲……
“你知道吗你可真是美,真……并不是标致,你绝不是那样,绝不是……‘标致’是为他妈给广告上用,是画报封面,是时装设计师走狗,你是美,只能用美这个字。那些细腰细腿光光亮亮,要不就是些奶牛似乳房,真不明白怎会有人觉得那样东西漂亮?简直就像群不同品种动物,供人观赏,也许是品尝……满脸涂抹得让人看不出她们原本有多丑,半遮半掩,存心扭着贫乏又下贱屁股……”
“哦你……别说得这难听。”
“唔……你不知道你样子有多高贵。对,高贵。美就是高贵。虽然看得出来,你并不是很年轻……”
“是吗,怎?”
“脱掉。”
“可现在……会有人来。”
“不会。”
“也许会……”
“杀他们。不管是谁。”
“你曾经,住在哪儿?”
O慢慢转回身,见Z目光虽然朝向她,但视点却似穿过她而在更远地方。
“什,你说?”
Z视点,仿佛越飘越远。
O向Z走去,走近他,问他为什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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