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很多梦。”
“是吗?噢……对……”
“什?什对?你想到什?”
“不,不知道。只是觉得……可是……说不清。”
“这说,你倒像真看懂。”
翌日,天又蒙蒙地亮起来时,O才看见另幅画《冬夜》:
很多门和很多走廊,门多关着,开着门里又是很多走廊,很多走廊仍然通向很多门,很多门和很多走廊相互交错、重叠,仿佛迷宫或者城堡内部。似乎有只猫,但并不确定是猫。确定是有些盆花,但盆与花又多分离,盆在地上,花却扎根在墙上和天花板上,泼泼洒洒开得自由。除花色彩明朗、热烈,画面大部是冷调:灰色或蓝色。门里和廊内空间似乎很大,光线从四面八方来,但光线很快都被阻断。墙很厚,门也很重,声音大约也难从那里传出去,声音会被那样沉重轻易地吸收掉。比如琴声,或者喊声,会在那里变得缓慢、细微,然后消失,如同渗进凝滞空气里去……
“你到过这样地方?”
“嗯?噢……是吧。”
屋里屋外都还很静,以致两个人声音都带起回声,也许是因为刚刚醒来,鼻音很重。
要原因……不要说什甚至也不要想,O,你来就好,呆在这个盼望你男人怀里就是,不要问也不要动,闭上眼睛让画家吻遍你,让他不停地吻遍你就对……因为,那未必只是Z欲望或者画家诱惑,那可能正是命运要求……
那刻牢牢地录入女教师记忆,未来任何时候,她闭眼就能看见画家向她奔来样子,看见他孤单,动人蛮横,看见他坚强甚或冷峻后面竟藏着那令人心酸软弱,看见那样个卓傲不群人竟如此急切地渴盼她、需要她
很久以来都在想,征服O,到底是Z身上什?似乎已经有答案。
女教师感到画家颤抖身体在点点儿滑下去,感到他脸在寻找她手,然后感到手上有他泪水。O睁开眼睛,看见Z跪在她跟前、脸埋进她手里。O不敢更多地看他,无措地抬起眼睛。
那缕斜阳已经非常淡薄,此刻移到那幅题为“母亲”画上。
“嗯?说什?什也没说呀?”
Z不再回答她。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O趴在床上,仍旧认真地看那幅画。Z坐在地上,坐在离O最远地方,同样专注地看着O,只手支着下巴,那样子
“为什定是‘冬夜’?能给讲讲吗什意思?”
“这不是能讲。只是看。”
“可,看不大懂。”
“嗯……也许,你就当它是个梦。”
“唔,个梦……?”
画中母亲穿着旗袍,还是三十年前样子,优雅文静,乌发高高地挽成髻,白皙脖颈纤柔且挺拔,身上或是头上有点儿饰物闪光。背景是南方老屋:考究木质墙裙,硬木书架上有函函(可能是父亲留下)古旧线装书,银烛台上蜡烛灭,尚余缕细细残烟,料必是黎明时候,处处浮动着层青光。母亲脸色因而显得苍白……
母亲像貌似乎有点儿熟悉。
像谁呢?她肯定像个见过人。
噢!O心里又震:画中年青母亲,神形确与O有相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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