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终于动
下，叹口气。
O才向前挪两步。
Z
声音：“嘿，刚下课？坐。”
O：“
打断你吧？”
Z摇摇头：“没有。这
看着这块画布，已经三天。”
会懂。因为你这样问，所以你不可能懂。”
摇拍或仰拍：墙上和屋顶上都是Z画作，幅挨幅，大有两平米，小只有本书大。
这时应该有音乐，古典，比如巴尔托克或舒曼作品，最好是舒曼《童年情景》。希望这样，是因为有段时期常常到Z画室去，那时他总放这两个人作品，以致这旋律已同那间画室气氛、气味、光线融为体，在印象里互不可分。而且那样节奏，与目光在幅幅画作上移动速度非常合拍。尤其是《童年情景》。总感到，Z无论画什和怎画，画中都藏着他“童年情景”。
音乐由弱渐强，淹灭街上嘈杂。继续摇拍和仰拍：这屋子未挂灰顶，直接可见黑黢黢梁、柱、和条条木椽，但上面几乎被画作盖满，缝隙间垂吊着些木雕或泥塑。慢慢地你会感到，有缕冷烈白色在处处飘动。都是那根羽毛，都是它。开始你还弄不清是怎回事，但当镜头最终停在幅很大画中根很大羽毛上时，你会猛然醒悟其实都是它，整个画室里不断闪烁着缕白色都是那根羽毛，渗透在老屋每个角落每条缝隙里冷烈都是由于它。
希望能拍出那羽毛姿态万种。
O：“开灯吗？”
Z点点头：“开吧。”
看来他们已不陌生，已经互有解。但这个下午，是能记起他们最早相见。听话头，这个下午Z知道O会来。
镜头焦距不准，使画面稍稍模糊：眼前都是那羽毛冷色，洁白闪亮，丝丝缕缕舒卷飘摇。屋外斜阳几乎是横射进来，凄艳得由红而近乎于紫，渐渐暗淡时近乎于蓝。音乐并不要因此而改变，还是那样，悠缓漫漫。最好还是那首《童年情景》。因为在他作画时，构思时，想他心里需要童年，需要记住童年很多种期盼和迷想，同时就会引向很多次失望、哀怨和屈辱。他需要这样，这里面有种力量。
这时门响，随之街上叫卖声下子大起来，但很快又小下去。就是说有人进来，开门又关门。
镜头疾速摇向门：虚虚个姑娘身影。焦距调准：是女教师O站在门边。对，她很漂亮，还年青。这时O和Z都还年青。O头上或肩上落串杨花，她身材尤其美，衣着朴素、文雅。她握住门把手慢慢松开，慢慢垂下，眼睛直直地看着屋子中央。镜头卡定，对着O，画面中只有门和O：她站在门边，很久，声不响，连步子也不敢挪，就那站着看Z，或者看Z面前空白画布，唯动作是摘去身上那串场花，把杨花在手里轻轻捻碎……真希望就这拍摄半小时，将来也这放映半小时。
但是作为电影，这不可能。在银幕上只好靠剪接来表现半小时。镜头可以切到街上，可以切到城市处处，潮涌似下班人群……甚至可以切到诗人L所在荒原，落日如盘在地平线那儿沉没，光线变暗速度非常之快……
再切回画室。屋里已经昏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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