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可以多笑会儿。
L想:是不是可以告辞?不行,这快就走好像不大合适……
“不不不,也不能再喝。真。”
“要不要点儿汤?”
“汤?好吧汤……唔——够够。”
“嘿,刚发现,你这双鞋不错嘛,多少钱?”
“你给开个价?”
“二百……嗯,……二百五!”
“卖给你。”
“百九?”
“唔——不行不行,可没什酒量。”
“开玩笑,你才喝多少?来来,来……”
“李大明呢,在干什?”
“练摊儿呢,租个铺面房。”
“卖什?”
距离和这样微笑里,埋藏着或者标明着禁区……又让F医生说对:世间话并不都是能够说……但这样场合又必需得说点儿什。说什呢?切记不要犯规,主要是不能犯规,其次才是不要冷场。
酒茶上桌。真是车到山前必在路,至少眼下没有冷场威胁。大家都像是松口气,话题下子变得无限多:可以说鱼,可以说肉,可以说多吃青菜对血压以及对心脏好处,可以褒贬烹调手艺,可以举杯祝酒,祝什呢?切顺利,对,万事如意……可以对自己食欲表示自信但对自己食量表示谦虚,可以针砭铺张浪费时弊,可以摇头不满时下物价,可以回忆孩提时过年,可以怀恋青年时胃口博大……但这是种有限无限(注意不要犯规):可以说可以无限地说,不可以说要囚禁在心里,可以说并不定是想说,想说呢,却大半是不宜说。还有分寸,还有小心,还有戒备、掩饰、故作幽默、必要微笑、不卑不亢、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彬彬有礼……对,F是说:只排除平庸。F是说:只排除不失礼数地把你标明在个客人位置上,把你推开在个距离外,又把你限定在种距离内——对:朋友。这位置,这距离,是条魔谷,是道鬼墙,是个丑恶凶残食人魂魄浮云,轻飘飘随风而散……
日光灯嗡嗡地轻响,刻不停。现在窗里和窗外都很安静。
L觉得非常累,支接支地抽着烟——反正他是个无人管束男人。脸上微笑肌肉非常累,测定着距离目光非常累,躲避着禁区神经非常累……想大家都是样,都很累,包括刚才那几个吵架人定也是累,这会儿正躺在哪儿喘气呢……
“哎,你知道张亮现在在哪儿吗?”
“据说今年夏天会更热,你们没装个空调?”
“是,是拉算装个。”
“听说何迪已经
“五折卖给你。”
“什?!”
“八十。”
“胡说,不可能!”
“处理,最后两只都让买来,只42号,只43号。”
“服装,中药,家具,火腿。逮着什卖什。”
“呵别,他可不能再喝,他心脏。这虾不太新鲜,凑合吃吧。”
“唔,挺好,真……”
“怎样,你最近又写什呢?”
“没有,什也没写,嗯……”
好极,又想想种可说而不犯规话题。
“噢,他嘛,还是在银行……”
“会计?”
“不,出纳。每天点钞票,不过都是别人。”
“喂,喝呀,别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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