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呀，别客气，这茶不错……”
“哎哎，好，好……”
“真正
‘龙井’，今年新茶，怎
样？”
“嗯，不错……”
又找不到话题
。远处，那几个人架却还没吵完。不是找不到话题，是在小心地躲避着
些话题，些禁区，在这样场合、这样时间、这样世界上、这样世界所建立规则中、这样
“偶尔，偶尔跑跑。”
“嘿，听听人家！可你动也不动……”
谁动也不动？噢，还是说另个男人。而这个已经是人家。
另个男人不说什，靠那支香烟维持着脸上笑容。
天慢慢黑。打开灯，拉起窗帘，窗帘轻轻飘动，搅起缕花香。
“哦，
自己来。”
“嘿，你还是别抽，好吗？”——不，这不是说L，是在说另个男人。
“呵，他心脏不太好。”她客气地解释，然后脸上掠过丝不易觉察嗔怒，对着另个男人：“喂，你听见没有？你心脏，说错吗？”
没错没错，那个男人心脏不太好，而这个男人心脏你已无权干涉。F还说什来——美丽位置？
“可诗人也在抽呀，”另个男人说，“总该陪诗人抽支吧？”
“介绍下，这是先生……这是L……”
“你好。”
“你好。”
“久闻大名，读过你诗。”
“咳，不值读……”
快迎下楼来。
“哎——，你好。”
“你好。”
流行问候，语气也无特殊，仿佛仅仅是两个偶遇熟人。
“你真准时。”
窗外很热闹，团喊声热烈或是愤怒，在吵架，五六条高亢喉咙在对骂。屋里却很安静，时找不到话题。不是准备好吗，看来怎准备也不会太好。F原话是这样说：如果上帝不允许个人把他梦境统统忘掉得干净，就让梦停留在最美丽位置……所谓最美丽位置，并不定是最快乐位置，最痛苦位置也行，最忧伤最熬煎位置也可以，只是排除……只是排除什来？
“忙吗？这向都在忙什？”
终于抓来个应急话题。
“噢，般，自己也不知道瞎忙什，你呢？你们呢？”
“都样，还能怎样呢？”
嗔怒很懂礼貌地退却，换上微笑：“那好，就这支……”
三个人都笑，虽然并不可笑，虽然L心里阵钝痛。
“L，你身体还好吗？”
“还好，嗯……你算凑合吧。”
“还长跑吗？”
“哎哎，那儿是卫生间，这边，这边，不认识？”
不认识。旦走进屋里就切都不认识，连茶杯也不认识，连说话语气也不认识，连空气味道也不认识……这时候L开始明白：还是F医生说得对——空冥猜想可以负载任意梦景，实在答案便要限定出真实痛苦。
“茶呢，还是咖啡？”她问。
“哦，茶，还是茶吧。”
“抽烟吗？”她递过烟来。
“哦，是吗？”
要不要握握手呢？没有，犹豫下但都没有伸出手来——谢天谢地，就是说往日还没有磨光。
“那就，上去吧？”
已无退路。
走过无比熟悉楼门、楼梯、甬道，走进无比熟悉厅廊，看见是完全陌生装饰和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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