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推官人在档房焚烧无用文书,却误将仓曹府库簿册给焚毁。库内应粮物、数量多少都记录在这上头,只此本,现在烧成这样子怎办?”周初锴十分不满地质问,气得还用手拍拍那残缺簿册,这拍还有不少黑灰落到地面。
韩琦令张昌去查怎回
如此倒显得他们有些着急,韩琦必然料知他们早就知道消息,这会儿才会掐着时间赶过来找他。不过这也不是什丢人事,谁又会愿意自家女儿直留在衙门里坐牢,着急接人回去也是情有可原。
吕公弼就请韩琦尽快将人唤来,“姨父想早点接她回家,家里人足有三年多没见过她,都盼着这日,还望稚圭兄能体谅他们境况。”
崔茂附和。
韩琦就打发小吏去叫人。
没会儿,却见开封府仓曹参军周初锴气冲冲来找韩琦。
崔桃对韩琦点下头,便拿着桌案上簿册离开。
片刻后,就听外头有小吏通传崔茂和吕公弼到来。韩琦等片刻后,才起身去侧堂见二人。
崔茂和吕公弼刚落座,见韩琦来,二人同时起身,也同时往韩琦身后望去,却没看见崔桃跟在他身后,俩人都有不同程度失望。
崔茂当即道明来意,“既已被赦罪,今日崔某便特意前来领她归家。”
韩琦淡淡应承,请崔茂先喝茶。
慢和斯文,全程没有看崔桃眼。
崔桃却看着韩琦,而且丝毫不漏地将他反应都看在眼里。
害羞。
“多谢六郎帮。”崔桃特意跟他这样道谢。
韩琦听她再次唤六郎,喉结微动,咽下嘴里东西。酸酸甜甜味道滑过他喉咙之后,却好像没落入腹中,而是到她心里。
“韩推官,今儿来要讨个说法。”周初锴怒气很盛,屋里所有人都察觉到他很生气。
崔茂和吕公弼是外人,自然不好多嘴,只默默旁观到底是怎回事。
“何故?”韩琦不解地问。
周初锴招呼身后小吏把他手上东西拿给韩琦瞧瞧。
只见小吏手捧着本烧大半簿册,只有书脊上角完好,其余残留部分,都已经黑,倒是能依稀看得到上角完好部分残留几个字,封皮处则只残留‘仓’字上半截。
吕公弼见韩琦没有立刻差人去叫崔桃,有些等不及,问韩琦:“莫非她此刻不在衙门?听说开封府最近又有新案子?”
吕公弼言外意思,自然是想问韩琦是不是又派崔桃去查案。
崔茂听此话,便立刻蹙眉,叹道:“女子抛头露面,出入死人之地沾染晦气,成何体统。”
“人此刻在衙门,”韩琦解释道,“还未及跟她说赦罪事。”
吕公弼愣下,本想质问韩琦为何到现在还没说。可转念想,他虽知道这消息有两日,但韩琦才收到批复折子不久,因公务繁忙未及立刻去跟崔桃说也不是不可能。
崔桃转身凑到南窗边儿,边继续吃盘子里剩下蜜渍梅花,边往窗外看。
时候差不多。
这想法刚在她脑中闪过,那厢就见张昌匆匆赶来。
崔桃赶紧口气把盘子里蜜渍梅花都吃完,然后将空盘子放在窗台上,用帕子擦擦嘴。
“人来。”张昌进屋便道,他转眸见到崔桃也在此,似乎是早料到,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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