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闻言心中大暖,原来玄阳子虽然垂眉讲经,却直在观察众人,甚至猜到他心中所想,并没有责怪他。
“你先前熟读诗书,将孔丘之言尽数视作正理,你错就在此。”玄阳子再度开口,“孔丘虽然学究天人,却终非天人,他所留言语对者多,错者有。若按他所说,天璇子和摇光子二人永世低人等。‘妇人五体不全,不可入学’也是此人所说,随手拈来便有两处不妥,若是细细推敲势必错误满篇。你乃道门弟子,万不可受禁于孔丘言语,若不能超脱俗世禁锢,将永无入道之日。”
“请道长明示。”莫问没能彻底领会玄阳子这番话,至少他没搞清楚他错在何处。
“你先前若非受限于礼法,早已如他们般睡去。但你心存礼法,心为老道着想,强自按捺,亏负己心,由此滋生心魔,心魔若起,立起杀机。”玄阳子中途微微停顿,转而再度开口,“世间万物阴阳并存,阴不多阳不少。人心之中亦藏善恶,善不多恶不少,小善之人心存恶犬,大善之人心蛰妖龙,此乃天性,不可消除,修道之人不求铲除心中恶念,只求明心见志,以仁心蛰恶念,令其虽存于心却不行于事。”
莫问闻言躬身不起,继续求教,玄阳子先前所说句句在理,在此之前他直认为自己是好人,没想到急躁憋闷之下竟然会生出殴打传道尊长之心。
直对玄阳子腹诽不断,愧对长者片良苦用心。
恰好此时玄阳子遍经文即将讲完,讲到最后几字时玄阳子悄然加快语速,经文毕,熟睡中六人陡然醒转,咳嗽连连。
“连日听经定然疲乏,暂歇日,天枢子留下。”玄阳子冲惊醒众人摆摆手。
众人定神过后冲玄阳子稽首谢师,疑惑看莫问眼之后纷纷出殿。
“无量天尊,晚辈愚钝。”莫问冲玄阳子稽首行礼,行是最高规格躬身礼,先前若不是玄阳子睁眼摇头将他点醒,此时他定然还处于混沌之中。
“大道无疆,道人替天行事不可受制于凡间礼法,如何行事,由心权衡。”玄阳子抬手指心,“莫要亏负他人,也莫要亏负己心,你若亏负他人,德行有亏心境难平。你若亏负己心,势必滋生心魔,唤起恶念。”
“道长席话,天枢子茅塞顿开。”莫问满心欢喜,玄阳子说这番话颠覆他之前认识,道家对于阴阳善恶理解比儒家更为公允,儒家认为应该彻底消除恶念,此举如同大禹之父鲧封堵洪水,并不治本。而道家认为人心可以兼具善恶,只需要压制恶念不行恶事便可,此举与大
“何愚之有?”玄阳子平静发问。
“道长诵经之际暗授等吐纳之法,晚辈愚钝,不窥其妙,竟晚于诸位同门半月之多,期间甚至数度腹诽道长,天枢子枉读圣贤书典,有亏做人本真。”莫问如实回答。
“你可知老道为何单独留你?”玄阳子对于莫问先前之言不置可否。
“晚辈心藏虎狼,德操有亏。”莫问躬身开口,他能想象到自己先前烦躁之下看向玄阳子眼神有多凶狠。
“不然,七位准徒之中数你孝心最重,众人尽皆睡去,唯有你强打精神端坐听经,只恐睡去失礼数,也恐睡去无人相送老道,折损老道颜面,孝道你并无所亏,错不在此。”玄阳子缓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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