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成云也不急着逼迫楚慕表态,他只是感慨道:
“木兰琵琶能够在遗音雅社重聚,是沈先生、也是楚先生愿望。和小应有幸来到维也纳,既见到雄蕊琵琶,又见到雌蕊琵琶,自然是希望能够带它们回到中国,完成逝者生前遗愿。”
这话说得何其悲伤,连众人呼吸都显得沉重。
谁知,办公室响起声轻笑。
楚慕夹着那根没点燃烟,表情戏谑,嘴角笑意直白讽刺。
樊成云递出手上自传,楚慕接过来随手翻翻,就能见到“Schosummy”称呼。
依照德语发音,他稍稍在心里念,就能知道这是“楚书铭”读音。
血脉亲情,往往难以磨灭。
更何况过去七十多年,突然告诉后代:你先祖遭遇过二战最惨烈折磨,死在近在咫尺人间地狱。
任谁都会情绪翻腾,无法自持。
遗音雅社故事,能说得沉重漫长,也能说得简略轻快。
楚郑夫妇两把琵琶,都在维也纳确定行踪,连樊成云出示那张《乐报》黑白照片,也透出丝丝当年首演成功喜意。
“这位横抱琵琶,便是楚书铭先生,这位则是他夫人,郑婉清女士。”
黑白照片里,清晰可见两位琵琶演奏者。
他们抱着琵琶相视笑,眉目间情深义重,穿越时光,从未褪色分毫。
”
来回,恰如自家人恭维客套,全无外国人之间生分。
楚慕视线从樊成云,掠过钟应。
他笑意没变,话语里却泛着几分然。
“说你年纪轻轻懂得倒是挺多呢,原来是名师出高徒。不知道樊大师这次叫来,是为什?”
他盯着樊成云,“遗愿?”
楚慕径直拿起火机,点燃烟。莎拉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烟气缭绕。
“妈名字,确实叫楚芝雅。只不过,她死快十年。”
他长呼口气,像是平复自己情绪般,遥遥点点那张清晰黑白照
楚慕没翻多久,将书放在膝盖,烦躁皱着眉拿出根烟叼在嘴上。
他还没点燃,莎拉就低声提醒道:“这里禁烟。”
楚慕默默把烟摘下来,捏在手里,敲敲手上书本,长叹声。
不知道他是为不能抽烟叹息,还是为逝去人叹息。
艺术乐团办公室,陷入短暂沉默。
樊成云端详着楚慕,无法从这位欧式深眼高鼻年轻人找到半分与故人相似样子。
他依然目光柔和确定道:“他们应该就是您外公外婆,也是楚芝雅女士父母。”
樊成云从钟应手上,拿过那本白底黑字《纪念》。
“可是们不知道,楚先生于1943年遭遇意外,沦落毛特豪森集中营,于1944年去世。要不然,他们也该顺利乘着邮轮,回到中国。”
楚慕表情略微诧异,视线惊疑不定。
都是性格爽快人,樊成云也不浪费时间。
他指指桌边摆放雄蕊琵琶,笑着说:“楚先生,们想跟你聊聊这把琵琶,当然,还有您悬挂在乐器行雌蕊琵琶。”
雄蕊琵琶安静摆放在琴箱里。
楚慕和樊成云相对而坐。
钟应和莎拉在旁安静作陪,这场纯中文交流,不需要他帮忙翻译,钟应也乐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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