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成云慢慢踱步过去,伸手拂过秋思琴弦。
这是林望归遗作,是他送给钟应十弦琴,更是他送给樊成云惊喜。
秋思琴声清冽,比雅韵更加轻盈。
林望归不过是个天赋平庸斫琴师,却能做出这世上独无二琴。
他根根挑过秋思琴弦,缓缓坐在琴凳上。
樊成云还不知道,厉劲秋在宁雪絮这儿风评也不好。
毕竟是个傲慢狂妄年轻人,时常说些话,夹枪带棒,他听得踌躇满志。
他不怕钟应学坏,他怕钟应伤心。
毕竟是他看着长大孩子,脾气性格他最清楚。
伤心不会说出口,个人默默拂弦弹琴,像极林望归。
他看钟应笑得那开心,终于决定伸手去揉乱那头短发。
漆黑、柔软,和樊大师说模样。
厉劲秋得偿所愿。
“哼,笑吧。”他说,“你就坐旁边,到时候天打雷劈起劈!”
年轻人待在起就是容易吵吵闹闹。
还没等他重回严肃,装作若无其事,又听厉劲秋道:
“她还说,这世上如果有毒舌罪,那肯定罪无可赦,牢底坐穿。”
“她昨天还在发消息骂,说今天绝对会因为没心没肺不会说话天打雷劈——”
虽然这场秋雨淅淅沥沥,快要停,但是厉劲秋心里跟惨遭九重雷劫似,满是悔恨和痛苦。
“原来今天,bao雨打雷,就是在提前劈。”
“还有就是……你师父知道这件事吗?”厉劲秋真很困扰。
钟应漆黑眼眸困惑瞪大,反问道:“他有可能不知道吗?”
这问,彻底把厉劲秋给问服。
也对,樊大师看着钟应长大,怎可能不知道他是收养。
可那位慈祥老先生,聊起钟应小时候透着那股长辈看晚辈喜爱,句句都在说:嗯,像林望归。
十弦
樊成云就这坐着,不去协会,也不回琴室。
直到雨停,钟应送走厉劲秋,他才穿过长廊,走进琴馆。
推开门,就能见到林望归温柔微笑彩色遗像,还有安静摆放乐器。
林望归为遗音雅社付出生,尝试复制不少遗音雅社乐器。
真正留下来作品,除他那四张长清、短清、长侧、短侧,就只有琴馆里游春、渌水、幽居、坐愁、秋思。
樊成云坐在琴行,清楚听到钟应笑声,还有他邀请厉劲秋去听琴。
他徒弟手伤,心伤,能有朋友陪着,也许能慢慢好。
忽然,樊成云幽幽叹息道:“你说不让厉劲秋来,是不是做错?”
宁雪絮整理着账本,头也没抬说:“也没错。他来有什好啊?问个问题、说个话就那伤人,他是仙人掌吗?还不如他妹妹来呢。”
樊成云:?
“也没有吧。”钟应想安慰挫败厉劲秋。
“觉得你说话没什问题啊。”
“都是大实话。”
如果他表情没有那幸灾乐祸,还笑容灿烂,厉劲秋肯定信他。
然而钟应笑容灿烂起来,也让厉劲秋挫败心情稍微好那点点。
半点儿没有捡回来领养感觉啊!
“错,真错。”
厉劲秋和钟应起看雨,终于觉得有些话说得对。
“难怪彤彤说这人什都好,可惜长张嘴。”
钟应没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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