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块黑色东西,有些长,覆在鼻梁。
以为是灰尘,孟欢伸手想替他摘开。
但手指碰到时,黏腻感觉晕开,那块黑色污渍也顺着他手晕开,从黑色变幻成鲜红色。
“血。”孟欢看清,“是血。”
转念,又想到身旁蔺泊舟。
双目失明,形同废人,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如果自己再不管他,估计早就冻毙于风雪中。
想到这里,孟欢心里又有力气,牵紧蔺泊舟手:“变长就变长吧。”
下声低些,也更清晰:“不怕,有在呢。”
孟欢是真开始认真思考生存这个问题。
“镇关侯手下都追到这儿来?”孟欢走两天,还没被找到,有些不解,“护卫军呢?”
如果官兵都来,护卫军怎还没来?
蔺泊舟想会儿,说:“护卫也许和官兵展开对抗,被拖住脚步,所以没能分派出全部人马前来搜寻。”
毕竟官兵十数万,王府护卫只有三万,而且王府护卫并不能真和官兵打起来,否则蔺泊舟又会被安上造反这个罪名。
要等到王府护卫顺利脱身,才有可能被找到。
门外白雪漫天,荒凉虚无,但庙宇内却温暖,像是倦鸟栖息巢穴。
不觉回想起前段时间门战争与荣光,再到现在缩庙里潦倒地烤鱼吃,感觉跟做梦似。
不过……有蔺泊舟在身旁,好像也无所谓。
孟欢站起身拍拍屁股。整天,他中午捉鱼,下午侥幸翻开雪堆挖出几颗土豆,在附近破村里找到被丢掉土豆,勉强烧来吃,嘴里股糊味。
“哒哒哒——”
架子上鱼烤好,散发出熟食香气。
孟欢不再领着蔺泊舟熟悉神庙,美滋滋卸下块,摘掉鱼刺,递到蔺泊舟唇边:“第口夫君吃。”
蔺泊舟尝下,抬下眉梢,沉默。
孟欢满脸期待:“怎样?”
蔺泊舟:“还行。”
——这是蔺泊舟眼
他跟蔺泊舟还算幸运,靠近庙宇便有条河,敲开冰可以摸到些鱼,不考虑营养成分,天天吃,能渡过段时间门。
附近农田偶尔也能拾到几块土豆红薯,墙上挂着打鸟东西,也许孟欢能试试捕鸟。
死不。没问题。
孟欢半夜爬起身,去看蔺泊舟盖着衣裳。
庙里摇曳着彤彤火光,蔺泊舟面朝他侧躺,孟欢替他掖掖衣裳保暖,打算再躺下,忽然发现蔺泊舟脸上脏。
蔺泊舟得出结论,“也许们逃亡时间门要延长。”
居无定所,吃不饱饭,夜不安寝,提心吊胆日子要延长。
孟欢眼前阵阵发黑。
按照自己野外生存能力,活两三天都是极限,居然还要延长吗?
柴火荜拨,发出鸣爆声。
斜阳照在雪地,孟欢听到阵马蹄声。
不敢确定是官兵还是王府护卫,连忙带着蔺泊舟躲到柴房。
偷偷往外望。
——坼州官兵。
他们骑马飞快驶过,对路上并不感兴趣,只是随意扫眼庙宇内,很快走。
孟欢自己来口,寡淡白肉气息混合着烟熏火燎,干瘪又呛人,味道并不能用还行来形容,而是难吃。
哎。
孟欢嘀咕:“你又拿好话敷衍。”
蔺泊舟笑下。
孟欢撑着下巴,转头看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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