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将铜镜交给陆晚丞，问：“这镜子有何不妥？”
陆晚丞看见镜子里
自己，见
鬼
般，眼睛骤然睁大。他表情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忍半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似，最后说出口却只有个字：“……操。”
守夜婢女听见喜房里动静，敲门问道：“少君，可是出什
事吗？”
林清羽看着如遭雷击陆晚丞，淡道：“告诉你们侯爷和夫人，大少爷醒。”
婢女马上派人去禀告南安侯和侯夫人，接着又请
陆晚丞摇摇头，闷咳两声，道：“虽然很老套，但是
还是想问：这是哪，怎会在这？”
林清羽：“……”莫非，病秧子是病傻？又或者，陆晚丞根本不知道这门亲事？
冲喜之前，他听父亲提起过陆晚丞病情。据说陆晚丞近个月来昏昏沉沉，病得神志不清。若真是如此，陆晚丞很可能对这门亲事完全不知情。
林清羽脸色缓和几分：“姓林，名清羽。”
“林清羽？林……清……羽。”陆晚丞念着他名字，仿佛想到什，“那个死在东宫美人太医？”
忽然，那苍白指尖动动。
林清羽本能地松开手。陆晚丞手摔回床上，只见他眼眸在眼帘下滚滚，长睫亦微微颤。
陆晚丞要醒？
林清羽表情凝重，双眼眨不眨地盯着陆晚丞。在他如刀目光中，陆晚丞缓缓睁开眼睛。
陆晚丞眼中像蒙着层雾气，貌似什都看不清。待他眼中雾气散去，便透出丝不解来：“嗯……？哪里来古典美人……”
能和陆晚丞同归于尽。
见喜房里没动静，婢女又催促声：“少君，就寝罢。”
林清羽闭闭眼，压下上涌恶意。他吹灭蜡烛，只留下床前红烛。陆晚丞还穿着金繁喜服躺在被子外头，这样睡怕是会不舒服。
但这关他什事？他巴不得陆晚丞永远不要醒来。
林清羽走至床边，视线落在陆晚丞交叉置于胸口手上。
林清羽蹙起眉：“什？”
陆晚丞瞬不瞬地看着他，满脸愕然，忽然挣扎着试图坐起身。
出于大夫习惯，林清羽把乱动病人按回去：“你想干嘛。”
“镜子。”陆晚丞手捂着胸口，手指着放在柜子上铜镜，长发散落枕，“咳咳，把镜子给。”
镜子？
呵，登徒子。都快病死还不忘叫美人。
林清羽冷声道：“你醒。”
陆晚丞恍惚片刻，哑声询问：“你是谁？”
林清羽眼中闪过丝惊讶：“你不认识？”
两人是第次见面不假，但陆晚丞只要长脑子，看到他身上喜服就该明白。
林家乃医学世家。林清羽自小跟着父亲钻研医术。少年时，他离家游学，拜得名师，医术远超同龄中人。光是看陆晚丞面色，他就知道陆晚丞是病入膏肓，必有沉疴痼疾。
为确认这点，林清羽屈尊为这个病秧子探探脉。陆晚丞手腕凉得吓人，仿若是从凉水里捞出来般。
和他猜测差不多，陆晚丞元气衰竭，已有绝脉之兆，除非神医再世，否则陆晚丞最多熬不过半年。
他只用忍半年。等陆晚丞病逝，他就能解脱。
林清羽手上不自觉地用上力，在陆晚丞手腕上留下两道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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