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淮识慌得恨不得跳起来自证清白,顾扶洲将其按回床上:“开个玩笑,放轻松。不过,就算你喜欢他也不介意。喜欢他人多去,但他……”
只喜欢个。
顾扶洲轻笑声,道:“你好意心领。不如你先去安全地方养好身体,再回来不迟。”
沈淮识摇摇头:“想留在西北养伤。”
“西北有什好。风刮起来像刀子,吹在脸上日能老十岁。”
“是啊,都快下整夜。”欢瞳忧心忡忡道,“少爷,您没事吧?”
林清羽缓缓垂下眼帘:“没事。”
他已有半月,未曾收到顾扶洲家书。
相别载,多少情深也只剩孤影徘徊,相见唯在梦魂之中。
可现在,他竟是连做梦都不敢。
般,如何能做国国君?”
“至少,淮王不会自作聪明。而且,他未必没有治愈可能。”林清羽话锋转,道,“西北正在紧要关头,今日之事不可宣扬。诸位都是朝中栋梁,其中利害,应当比下官清楚。”
这日之后,初熹帝称病不朝,改天子朱批为内阁蓝批,由内阁主理朝政。另外,丞相崔敛言明致仕之意,皇帝准奏后,他带着家人远远离开京城。恒亲王也被谴回封地,非诏不得入京。
江南那批粮草乃林清羽和李潺耗尽心血筹得,本可以让西北大军支撑许久,如今只剩下两成。李潺已经十万火急地从北方调粮,却遭遇大雪封路,原本七八日路程,生生要拖到半月,也不知能不能赶得及。
铲除异己之后,本该是稍可松懈之时,林清羽心口却总是萦绕着层难以言喻恐惧,连几天深夜梦魇。
沈淮识沉默许久,道:“去过许许多多地方,身如浮萍,命如草芥。只有在西北,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看到个个战死兄弟,无辜枉死百姓,才发现过去种种——静淳也好,萧琤也罢,不过都是过眼
腊月过后,西北风雪更甚京城,所耗粮草日益增多,沈淮识拼死护下两成粮草也只是杯水车薪。
为求军心稳定,顾扶洲瞒下粮草被劫事。除他和沈淮识,只有武攸远和史沛知道军中粮草短缺现状。那日,沈淮识以敌百,带着两成粮草脱困,回到军中时已身负重伤,幸得胡吉妙手回春,才捡回条性命。顾扶洲本想送沈淮识去安全之地静养,却被沈淮识无情拒绝。
“林太医让跟随将军左右,护将军周全。”
顾扶洲笑道:“你怎那听夫人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沈淮识忙道:“不是,没有!将军乃国之栋梁,在下钦佩已久。就算没有林太医叮嘱,也愿为将军效力。”
梦中,他回到南安侯府,站在蓝风阁庭院中,撑着把绛红色伞,脚下是茫茫片雪地。他看到那把熟悉轮椅,轮椅上身着红衣陆晚丞垂着脑袋,安然沉睡。
他赤脚踩在雪地上,拖着嫁衣裙摆,步步走向陆晚丞,用伞挡住下落雪花。
此时,陆晚丞赫然变成顾扶洲脸。他拼命地伸出手,伞跌在雪地里,却如何都够不到眼前人。
林清羽惊坐而起。守夜欢瞳听见动静,忙掌灯过来:“少爷?”
林清羽阵恍惚,抬手摸摸眼角,摸到些许湿润。“外面……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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