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沈淮识哽咽地喊道,“将军撑住,胡大夫马上就来。别闭眼,林太医——林清羽还在等
捂不住,止不住,停不住。
顾扶洲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胸口被重重压着喘不过气来,每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痛。流出血仿佛带走他体温,身体越来越冷,冷得彻骨。
他……又要死吗。
他对林清羽说谎,他要死,他回不去。
早知道会是同场结局,他就不该向林清羽告白,不该吻他,不该弄脏他。他害林清羽伤心次,还要害他第二次,他太坏。
浴血奋战夜沈淮识总算得以放下长剑。他紧握着顾扶洲手,他看到顾扶洲笑声,说:“好疼啊。”
比之前两次,还要疼。
沈淮识身武功,常年徘徊于生死边缘,却从来没有这无助过。他恨自己嘴笨,竟连句安慰话都说不出来。
顾扶洲嘴角溢出鲜血,问:“好像听见……赢?”
“对。”沈淮识试图挤出个笑容,“赢,们赢。”
。他这才缓缓低下头,看着插入胸口箭矢,后知后觉地扯扯嘴角。
没有人能百战百胜,他靠运气赢这多场,终究还是要输给运气。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无处支箭从四面八方飞向顾扶洲。
青云九州枪重重地插在雪地中,支撑着主人没有跪下,直至沈淮识赶来,扶住摇摇欲坠顾扶洲。
顾扶洲常年游刃有余脸上,终于流露出丝恐惧。
他解林清羽。林清羽忘不他,林清羽也不会做出殉情傻事。他会活着,冰冰冷冷,失去知觉地活着。
如果……如果林清羽能失忆就好,忘这些年,忘他,或许能活得开心点。假死药都有,失忆药是不是也能有。
毕竟他愿望是林清羽永远开心。
从十七岁到现在,直都是。
嗯……眼睛好重,这种漆黑晕眩和上次好像。他记得那个时候,林清羽并没有阻止他闭上眼睛。那这次,他是不是也可以——
“那,是不是可以救?……不能死。”顾扶洲靠在沈淮识身上,眼睛越睁越大,近乎是狼狈地哀求,“他还在等,给他写保证书,不能骗他……别让死,他会哭。”
沈淮识已然泣不成声:“会救你,将军。你撑住,胡大夫肯定有办法,带你去找他。”
隐约听到“大夫”两个字,顾扶洲嘴角微微扬起。他还想说什,忽然“唔”地声,呕出大口鲜血,即使有沈淮识搀扶,他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滑落。
“将军!”沈淮识跟着跪在雪地中,把顾扶洲抱进怀里。他用手去捂顾扶洲伤口,鲜血从他指缝中溢出,源源不断地流入雪中,绽放出片冬日盛开桃林,不合时宜,却又温暖如春。
无论他怎努力,顾扶洲血还是越涌越多。
他恐惧不是死亡。他死过两次,他有经验。死对他来说,没什可怕。
他恐惧是,林清羽面临他死亡。
这份恐惧甚至盖过身体痛苦。抱歉,他始终不是真正护国大将军,也不是什大英雄,在这种生死关头,他只想着林清羽个人。
这时,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雍凉大捷——雍凉大捷!”
“武将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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