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点奇怪,时间已经很晚,他还是没等到于白青。
挥开烧烤摊前飘来烟,应晚开始在周围寻找他哥那辆灰色吉普。视线刚落到马路对面,他脸上神情突然出现瞬间僵硬。
个身穿黑色背心身影背对着小吃街,正在匆匆往对面巷子口走。男人留着个大背头,体格十分健壮,上半身肌肉结实而又紧绷。
那道纹身——
视线落在男人后颈上,应晚瞳孔猛地缩紧。
纸牌前放着个装零钱小罐子,罐子上贴个“找零自取”,也是他哥写。
他哥审美确不太行,从批发市场进衣服不是大红大绿就是款式过时,根本卖不出去。
偶尔有结伴路过女孩子,见这位眼盲小帅哥可怜巴巴地守着冷清摊位,边凑上来偷偷给他拍照,边还会在摊位面前零钱罐里放上几块钱。
每当罐子响起投掷硬币叮当响,应晚就会笑着说谢谢。
久而久之,衣服倒没有卖出去几件,装零钱小罐子里倒多不少硬币。
推拿,右边是个瞎子算命。应晚说他们几人情况差不多,平时应该比较聊得来。
从城隍庙前看灯会人群中挤出来,于白青找到应晚小摊,发现摊上商品和零钱罐都还在,他弟人没。
眼皮倏地跳,他走到正给人算卦小胡子跟前,沉声问:“你隔壁摊主呢,知道他去哪吗?”
听到于白青发问,小胡子抬手推推脸上圆形墨镜,神色片茫然:“这位老板,啥也看不见啊。”
于白青:“……”——
……不可能!
眼看着男人马上就要消失在巷子口,应晚也无暇再顾及自己小破摊。从摊位前站起来,他把捞起自己盲杖,转身挤入汹涌人流。
也难怪隔壁那个装瞎假算命小胡子,每天来出摊就嘲笑他是个“小要饭”。
广场钟楼时钟跳到九点,应晚从裤兜里拿出自己老人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于白青打个电话。
他们哥俩虽然住在同个屋檐下,却像是两个完全独立个体,极少主动联系对方。于白青每天下班会开着车来马路对面等他,按两声喇叭提醒自己到。他也并不需要于白青下车搭手,自己将摊位默默收好,放到吉普车后备箱里,跟着于白青回家。
在小吃街每天摆摊几个小时,认真地端详每名路过行人,这是他认识世界、观察世界最好方式。
日子就这天天过去,慢慢悠悠,却又好像长长久久。
马上就是周末,小吃街附近人流比工作日多出不少。
城隍庙这几日有灯会,门口全是前来祈福和猜灯谜游客和小情侣。生意最好是对面卖烤串烧烤摊,烟雾缭绕摊位前挤满客人,整条街弥漫着牛羊肉浓郁香气。
就连应晚隔壁推拿铺和算命摊生意也跟着好不少。群大学生排在算命摊前,手中握着各自抽到签,满脸兴奋地等着算命先生给她们算运势测桃花。隔壁搞推拿大哥也正撩着袖口,边用力给凳子前大妈按摩肩颈,中途还不忘和顾客聊些家长里短。
周围人声鼎沸,热闹地不行,应晚就这被夹在中间。
他摊位前立着块木纸牌,两行大字非常醒目,“盲人小本生意,10元/件”,他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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