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学明笑道:“何止重病,其实快死,也只有在鬼怪世界里还有个人样。旦离开,回到现实世界,又会陷入昏迷。”他用手指在脖子上划下,做个切开动作,“气管插管,你知道吧?要全麻。”
徐忍冬看他在脖子上比划,立刻又被唤醒不好记忆。后背猛地发冷,他总觉得后面还会伸出双手来,将他拖入黑暗,割开他喉咙。
他忍不住回头看眼,恰好从翕开门缝里看到在床上安睡连乔。不知为何,他心突然平静下来,仿佛有连乔在他身后,他就没那害怕。
徐忍冬问道:“你得什病?”
“多器官衰竭。”袁学明笑笑。他那支烟燃尽,便从烟盒里又抽出支点上。借着微弱月光,徐忍冬看清那香烟是某种昂贵牌子。袁学明继续道,“其实早该死,不过家里人放不下,就推进ICU里耗着。心啊肺啊肾啊都不行,每天红细胞血小板白蛋白轮流输,就靠这些东西吊着条命。你还别说,全国最好医院,最好ICU,那技术确实是牛。就这个从里烂到外身体,居然给他们硬生生地拖好几个月。有钱啊,真是好啊。”
徐忍冬时无法判断袁学明说“撒谎”是指什,于是沉默不语,借着黑暗隐藏自己表情。
袁学明深深地抽口烟,餍足地眯起眼。他颇为享受地吐个眼圈,这才慢悠悠道:“你绝对不是新人。”
徐忍冬想想,说:“对,是第……第四次进来。”
这次,嘴巴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封住。于是他明白,他不能对别人说出死后重生事,但他可以撒谎。
袁学明点点头:“难怪这冷静,原来是第四次老手。”他递上打火机,给徐忍冬点烟,然后又自顾自地享受起烟草,似乎并没有要继续追问意思。
徐忍冬忽然不知道该说什。
“你猜第次看见电梯时候在想什?”袁学明语气很平静,甚至还有点幽默,“想,现在阴曹地府也是与时俱进啊,拉人下黄泉居然还派电梯接送……万万没想到,电梯确实送去见鬼,只不过不是想象那种鬼。”
徐忍冬问:“你第次进电梯是什时候?”
袁学明扭头看他眼,露出个温和而无奈笑容:“小伙子,你知道吗,全身麻醉有深麻醉和浅麻醉两种。深麻醉就是彻底麻醉,就像彻底睡过去样,人是没有意识。而浅麻醉只是让你感觉不到痛,你身体不能动,但你意识还
两人就这沉默地起在窗口抽烟。尽管是对身体有害东西,却很好地舒缓紧绷神经,让这死寂夜晚变得不那难熬。
徐忍冬问:“你是为什失眠?”
袁学明道:“在外面时候,天24小时躺在ICU里,实在是睡得太多。现在既然有机会,就想尽量多走走,多动动。”
徐忍冬惊讶道:“你是说你在外面重病卧床,在这里反而恢复健康?”他再次仔细打量袁学明,发现他脸颊深陷,眼圈青黑,面色是种微微泛青暗黄,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
进入这个世界后,袁学明精神体力各方面都很正常,因此谁都没往这方面想,只当他是没睡好。谁能想到现实中他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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