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母亲身上穿着,方南时也怔住。
方南妈妈今天穿件碎花连衣裙,裙角用熨斗熨得平平整整,但由于年代久远,衣料边角还是泛起黄。她挽起头发,发髻内插着朵刚从花园里摘下来鲜花,粉红花瓣娇嫩欲滴。
如果忽视方南妈妈眼角细纹和鬓间夹杂白发,乍眼看过去,就像个二十多岁年轻女孩。
方南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家中客厅放着张全家福里,母亲身上穿着,就是这条裙子。
这是方广亮当年穷二白时候,在厂里打两个月零工,才终于攒下钱,给媳妇买第件连衣裙。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听到儿子这样说,方广亮连忙摆手,“,就是帮那人问问,这点事哪能麻烦小毕……”
之前听儿子说过,小毕都是帮外头那些大人物打官司,不管这样小事。上次小毕陪着儿子来探监,他也只是随口问,没想到小毕还真放在心上。
进小城收费站,两人带着方广亮走完出狱后全部手续,起驱车回紫金苑。
两年前,紫金苑在原址开发二期楼盘,方南给妈妈们购置套新小楼,离方南家以前别墅也不远。
在紫金苑住过好几年,方南妈妈对这里也有感情。重新回到紫金苑,在苏丽娟陪伴下接触到许多旧友旧事,方南妈妈精神状态也年比年更好。这几年每天都按时吃药,平日大多时候已经和普通人无异。
场面变得冷清尴尬。没想到父子俩时隔那久重新见面,方南硬是声都没吭。
方广亮看起来也很怕自家儿子,连丝探询余光都不敢往儿子身上瞄。
沿路挨家挨户找开门营业服装店,给父亲买羽绒服御寒,是坐在副驾驶座上这位姓方先生。
见到父亲后又完全不给好脸色看,也是这位姓方先生。
行吧。
汽车还在继续往前驶,方广亮死死盯着窗外,枯槁手已经搭上后座车门把。
站在不远处,是当年那个穿着破衣烂衫穷小子,对着上天发誓,想要娶回家,辈子对她好
然而,临近方广亮出狱这几天,方南妈妈又开始整夜整夜失眠,吃什药也没用。
为给这对久别重逢夫妻留出独处时间,苏丽娟上周就跟着夕阳红旅行团旅游去,小楼里现在只有方南妈妈个人住。
汽车驶入紫金苑大门,方南终于又开口:“妈精神不好,你别说什刺激她话。”
听儿子这样说,方广亮低垂下头,两只手绞在起。
拐过两个路口,方广亮隔着车窗,远远看到那个站在小花园前女人。
都三十出头人,居然还能这傲娇。
“对……小毕,”看到毕梓云态度亲切,路聊着聊着,方广亮话也逐渐变多些,“就是上次,上次帮狱友问那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爸,那事你不用担心。”
在十字路口踩下刹车,毕梓云笑着转过头:“就算是服刑人员,也能在狱中提起民事诉讼。可以帮他介绍几名好法援律师,爸如果不放心,这个案子亲自来接也可以。”
“北京那边还有几个案子。”默不作声近两个小时,方南终于冷冷开口,“他最近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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