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坐上车以后,方广亮直都在低垂着眼睛不说话。听到小毕这样说,他连忙直起背,慌慌张张地点头:“行,辛苦小毕。”
直到汽车驶下高速公路,方南直没开口说过个字。
听着毕梓云绞尽脑汁找话题和方广亮聊天,方广亮在那里唯唯诺诺地有问必答,他靠在座椅上,全程都在闭着眼假憩。
方广亮刚回归社会,话很少。聊到后面,两人实在没什可聊,毕梓云瞪身旁男人眼:靠,你倒是说话啊。
方总装作没看到爱人求助小眼神,他架好平板,登上企业微信,组织公司里员工开早会。
看到自己走出监狱大门,小毕拎起羽绒服,率先朝门口走过来。
“爸。”
接过方广亮手中洗漱用品,毕梓云赶紧将羽绒服披在老人背上:“今天气温降,这是方南路上特意给你买,你快穿上。”
“谢……谢谢小毕。”
感受到羽绒服带来温度,方广亮双肩又微微瑟缩下。当着两个小辈面,他时间不知手脚该往哪儿放,整个人看起来更佝偻。
十五年服刑期满,方广亮终于等到走出高墙这天。
领完释放证,洗个热水澡,方广亮跟着狱警,来到省监狱大门前。
“老方,从调来省监狱到现在,已经和你打八年交道。”带方广亮狱警拍拍他后背,“出去以后就好好过日子,你家条件那好,比起其他人,你已经够走运。”
听说方广亮儿子今天会亲自来接父亲出狱,大家伙从上周就开始议论。
狱警们以前见过老方儿子两次,每次都是专门从外地赶回来探他监。老方没出息,走私犯罪吃十多年牢饭,方家这儿子却出息大。年纪轻轻,刚过而立之年,据说已经在北京开两家科技创业公司,前途片大好。
毕梓云回过头,在心底给方南狠狠记上笔。
出门前,这人明明已经和自己承诺过,会和父亲好好谈谈,绝对不会让
将车钥匙递回给毕梓云,方南没看自己父亲眼,直接绕到副驾驶车门前:“走吧,有什回家再说。”
方南先上车,毕梓云则留在车外,主动打开后座车门,等方广亮钻进后座,才回前面驾驶座。
由于虹膜做过手术,医生并不建议方南考驾照开车。这多年来,家里车都是毕梓云在开。
父子三人上车,黑色奔驰离开省监狱大门,汇入市区喧闹车流中。
“爸,”汽车驶上高速公路,毕梓云边盯着前方限速标示,边对后座方广亮开口,“们之前问过警官,回去以后,们得先带你去户籍派出所报个到,再去社区登记下,弄完这些就可以回家。”
“去吧。”狱警笑着说,“你儿子已经在门口等你。”
省监狱大铁门朝两侧缓缓打开,狱警却发现老方突然有些瑟缩不前。
他腰背佝偻,低着头走向大门口,往下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
离大门口还隔着段距离,方广亮已经看到儿子和他伴侣小毕身影。
两个年轻人站在轿车前,深色风衣衬托得身形挺拔颀长。小毕转头对儿子说几句什,儿子按下车钥匙,打开后座车门,从车里拿出件厚厚羽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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