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霄连外衣也没顾上脱,倒在坐榻上,累得只剩喘气劲儿。
陈燧将板砖样《时文选》放在炕桌上,转头去烧热水,给两人各倒杯,然后挑亮灯芯,开始看《时文选》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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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凌霄撑着下巴,听得美滋滋,戏剧果然是会让人忘记现实烦恼东西,跟着剧中人起笑,起哭,仿佛在别处过生,再回到现实中,便觉得没有那要紧。
两个时辰之后,双彩袖和兰之洛喜结连理,大家都感到自己人生圆满,纷纷站起来拍巴掌叫好,在如雷喝彩声中,宋凌霄拉住陈燧手,从人群中挤出去,趁着散场前楼梯还能走人,赶紧溜到外面。
天完全黑下来,打更人梆子声幽幽从巷子那头传到这头。
宋凌霄屏息聆听,风里送来长长唱更:“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糟,宵禁!
开台剧目里。
戏锣响,管弦齐鸣,帷幕缓缓拉开,只见名小生步上台前,开腔唱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今日兰之洛随着爹爹上京来,爹乃是山西布政使,赫赫有名朝堂上,立身之本仁义礼,家教森严不敢忘。”
“咦,这地上怎遗落块玉佩?莫不是前面那位夫人落下?”
“夫人!请留步!”
小生追过桥去,个转场,名老旦携名青衣上场。
宋凌霄脸色变,抬头问陈燧:“你要回去?宫门还开着吗?”
陈燧只觉只温凉如玉手紧紧地攥着自己手,好像在心口上放只小兔子,不断用毛茸茸小脑袋顶着他。
“都这晚,你让睡大街吗?”
宋凌霄听完这话,拉起陈燧手,在寂静京州城街道上飞奔起来,穿过三条街,气喘吁吁地来到熟悉府邸门前,赶着前门落锁蹭进去。
俩人路上躲躲闪闪,回到宋凌霄院子里,进卧房,踢掉鞋子,才算安全上岸。
还未开嗓,场下已是喝彩阵阵,满堂雀跃。
这就是年前年后,牵动无数人心京州女神,双彩袖。
自《金樽雪(大团圆版)》上市爆红之后,戏楼便紧跟热点,找来名不愿透露姓名文士,将小说本子改成唱本,亲自操练指点青衣如何唱出双彩袖神韵,直到这位幕后高人满意,才将《金樽雪》搬到台前。
《金樽雪》戏曲版甫上台,便在圈子里风靡开来,全城戏曲爱好者都往有《金樽雪》演出戏楼跑,导致其他戏楼十分寥落,不得不引进《金樽雪》剧目,时之间,风头无两。
而这座阴暗小戏楼,正是唱本《金樽雪》发源地,因为紧挨着国子监,所以有不少人怀疑,是不是国子监里哪位高人改本子,当然,像是这样正统高等学府,里面出来正经人物,是肯定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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