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
江耀对此毫无所察。
黑色触手小心躲避，并非江耀主观控制。
那不过是印刻在身体和灵魂深处，最最强烈本能。
咯吱
声响。
陆执在沙发上坐下。
那些摇曳生姿，那些伪装成无害、甚至没有实体黑色触手。
那个沉睡在黑暗中央，毫无所察少年。
陆执抿
抿嘴唇。沉默着，向前走去。
黑色触手立刻察觉到他。
无数触手朝他涌来，如海水浪潮般，呼啸着巨大恶意朝他袭来。
那
，当他醒来时，那些东西在哪里？
在他身体里吗？
他到底……变成什？
他这样……真还可以称作“人类”吗？
临界变异者。
这已经不是陆执第次看到，江耀睡着时，身体里长出这些黑色手臂。
但是，数量在变多。
第次见到时，手臂不过两根。
然后是四，八，十六……
指数级分裂。毫无限制疯狂繁殖。
江耀眨眨眼。
瞳孔已经扩张到极致，无法合拢。过度使用天赋后遗症。
反常扩张之下，光线反而无法进入视网膜。因此他无法视物。
只能等待这种状态自行消失。
只是这次，格外漫长。
数不清黑色触手尽数收进身体。无声无息，宛若从未出现过。
不久前刚刚粉刷过墙壁，已被黑手印全部涂满。
江耀缓慢地眨着眼睛，眼球湿润。
却漆黑。
“陆执。”
雪白墙壁，已经被密密麻麻黑手印覆盖。
乍看犹如树影，无数条分支实则是无数根细长尖利手指。
黑色手臂缓缓摇动。
如同海底摇曳生姿危险海葵。
是某种好整以暇远古生物，伪装成人畜无害模样，静待猎物。
柔软沙发垫被压下去块。承重结构改变，触动睡梦中少年。
因为知道对方是谁，因为知道有那个人在地方就是可以安心入眠场所。
所以少年并未受惊。
江耀缓缓地睁开眼睛。
刹那间，无数触手如海水落潮般，倏忽倒退。
陆执始终平静。脸上神情犹如巍峨雪山，岿然不动。
触手摇曳着，刺探着。试图捕捉他，攀缠他。
却又始终跟他隔着点点距离。
轻柔地、小心翼翼地。
生怕伤着他。
临界……说什临界。
临界只是个摇摆不定点。不可能永远保持平衡。
他终有天会崩坏。
到那时候……该怎办？
陆执沉默地，凝视着充斥房间黑色触手。
在那无数根黑色手臂根部，所有手臂拧结成团，已经分不出彼此。只有大团波动不定黑雾。
黑雾将江耀彻底包裹。
而江耀抱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
对此无所察。
每次，那些黑色手臂，都会在江耀醒来时消失。
“
能‘看’到你。”江耀说。
他朝虚空中伸出手，隔着点距离，轻柔地，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对方地——
隔空描摹着陆执脸。
“你是…
他朝前方伸出手。
“嗯。”
陆执握住他。
低着头，端详他面庞。
“还是看不见吗？”陆执问。
静待天真无知小鱼，傻乎乎地游进臂丛。
然后——口！
狠狠咬住，嚼烂。
大口吞吃入腹。
……这已经不是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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