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朵来自春天桃花。
‘活着没意思。’他突兀地想着。
有雪从天上飘下来,很冷。他很累,突然觉得在这里睡下也好。他靠在大石上,静静地看着雪,慢慢地,他将自己手心伸出去接雪。
雪花融在他掌心,冰冰凉凉。他看着那雪,觉得自己这生,也没有什奇迹可想。
不如就随着雪花被埋葬去,也算干干净净。
他这样想着,静静地笑笑,心里无比平静,并打算闭上眼来。
梦里,他又回到自己十八岁那年冬天。
五王爷要带他“归宁”。
——说是“归宁”,不如说是个使五王爷光明正大地踏入周家大门机会,他想去见周采。
时至春节,周家人来人往,其中不乏旧时同窗。
周逊看着他们,低着头,把自己往阴影里藏藏。
他话音未落,凉亭里已经传来声恍然大悟、大脑通电、富兰克林发现避雷针般大喊。
“懂!!!”他们听见皇帝欣喜若狂声音,“
原来是——”
不知怎,小邓子和绿药都偷偷地竖起耳朵。
皇帝继续道:“酒精过敏导致心跳加速!!!”
,他在无人亭中突然又闷口酒。
他只手抚摸向自己右边胸膛位置,那边还残留着两人相拥时、隔着胸膛传来周逊心跳。
扑通。
扑通。
接着,又是左边。
手心里,却轻轻柔柔地像是被什碰碰,有什柔软东西,落在他掌心里。
周逊惊愕地睁开眼。
他手心里,落入朵桃花。
朵还沾着露水,美丽而柔软桃花。
天地间只有雪,只有石,只有寒凉,只有枯枝。周逊伸出手,却在这冰天雪地里接来朵奇迹。
他记得自己也曾是这群意气风发才子中员,脸上沉静却带着笑意,心里相信着美好未来。可现在看着他们,恍若隔世。
五王爷不知到哪里去。他于是也撇开众人议论窥伺走进无人花园里。母亲也不在周家,她被周母寻个由头,扔到庄子里去。
路上,他瞧见周采和五王爷似乎在凉亭里,五王爷抓着周采在说什。
周逊撇过凉亭。他没有停下,他不关心这个。
最终,他让自己坐在湖边块大石旁。深冬湖水结着冰,好像块墨玉,黑沉沉,很光滑也很漂亮。他抱着自己,想着自己会在墨玉里沉下去,直直沉下去。
小邓子和绿药:……
皇帝:“朕是个天才!!!”
……
周逊在沉睡中被小李子搬回偏殿。
他躺在柔软床榻上,做个梦。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靠……”他最后困惑而迷茫而痛苦地说着,“刚刚居然忘记,自己心脏……才应该是在左边……”
他在亭子里坐很久,亭子里吹着冷风,吹着他脸。小邓子远远地看着皇上杯酒杯酒地喝,对旁边宫女绿药小声道:“皇上素来好饮酒,但喝那多杯……要不要去劝劝?”
“这……”绿药为难会儿,也轻轻道,“等小李公公回来……再做定夺?”
小邓子道:“是,没太监比小李公公更懂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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