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抬起头来和周逊对视,他们始终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周逊又笑。他许久之后道:“严家有道小门,西南角,桂树边,那扇门年久失修,距离严小姐房间很近。”
长公主忽然笑起来,声音爽朗:“有时真感觉你是个魔鬼。”
说着,她将杯茶端起来,
“怎能不用这张戏台上演场好戏呢?”他轻声道,“这是你亲手送上门来贺礼啊,周采。”
没错,他要让周采这座已经被装点得富丽堂皇戏台,变成他戏台。这场戏戏肉曾是周采回归,而如今……它华彩段,依旧将宣告归来,却并不宣告周采归来。
而是……周逊!
周逊很有耐心。他会是个好导演,而不是个受人怀疑龙套。而如今长公主主动来找他,便证明她在深思熟虑之后,尽管知道其中有周逊所求,依旧来主动找他。
他掌握这段主导权。
他回到厅里,长公主还在等他。见他来,长公主似乎微微松口气,道:“皇兄有说什吗?”
周逊摇摇头。
他看着长公主,长公主穿着深蓝男装,漆黑长发被她梳在脑后,成垂在背上长长马尾。她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游移不定,又似乎并未想好,她到底要同周逊说什。
可周逊知道她会来。他早就做好准备。
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们面对面坐着。长公主沉吟会儿,她像是下定很大决心般,道:“你说个故事,应该由故事中人来撰写。可有时候,故事里人,未必比讲故事人,更会编故事。”
她漆黑眼眸看着周逊:“周公子觉得,这个故事该怎编?”
“长公主想要编个什样故事?”周逊将茶杯放在手心,“又或者……长公主知道严小姐,打算编个什样故事吗?”
长公主怔住。她看向窗外暮色下云朵,说:“她曾经和说过,听说塞外云很漂亮,和京城里云不样。问她为什,她说,因为京城里云很低,塞外云,很高。”
“很高云啊。”周逊道,“那都是书上说,如果不去看看,怎知道云到底高不高呢?”
以长公主性格,如果他当初走上前去,主动提出——他可以帮她,只要她能够搞砸周采婚事,那势必会招致长公主警惕之心。没有人会珍惜送上门来礼物,他们只会把它当做包着糖衣毒药。
四月廿八,多好日子。那是严家同周采亲事,也是周采大张旗鼓回到京城第个舞台。他当然知道周采想做什。世界上没有任何个人像周采这样憎恨他,也没有任何个人像他样解周采。
周采曾狼狈地离开京城,如今他,他也绝对忍受不自己悄无声息地回来。他带着他在云州功勋,邀请来整座京城上流,要以场患难与共传奇来宣告自己回来,就像三年前,他穿着状元红袍,让整座京城人都为这名俊秀而前途无量少年郎喝彩样。
这场大婚能让周采忘记自己过去所有晦暗与尴尬,会让他错觉,自己依旧是部传奇。
因此,他精心装点这座戏台,以各界名流为红毯,以才子佳人为支柱,以他在云州功绩为花灯。戏台已经在这里,周采盛情难却,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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