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融之问:“能站起来。”
林殊文借助严融之手臂试图站起,双腿却纹丝不动。
素白文净小脸绷得更紧,神情隐忍着扭曲,都皱成包子脸。
严融之看出少年腿麻得不行,手臂施力把人放倒,就这揽在怀里让人靠着自己放松双腿缓缓。
林殊文双羽扇般漆黑眼睫颤个不停,他既羞愧,又不得不抱紧横在腰前手臂,凭借这股力靠稳。
林殊文开始种菜苗,偶尔悄悄扭头往旁边田看,发现严爷干农活速度很快。
投去视线忽然被对方捕捉,林殊文愣住,严融之拎把铁锄往他方向走。
少年蹲在田间,两只脚陷在泥地里,仰着脸:“严爷。”
严融之看会儿,道:“菜苗间隔密集,这样不利生长,可以把它们再分散点距离。”
林殊文观察自己手里准备种下泥坑菜,唇浅浅抿起,把坑挖远点。
少年身上竹篾和布包晃晃,不知怎,严融之眼底浮起轻微笑意,有点想笑。
林殊文自觉走到男人身前,他身量和骨架都远不及对方,仰起张雪白小脸看人,睫毛颤颤:“严爷,你来得好早。”
严融之道:“刚来不过半刻。”
林殊文“哦”声,面颊染上少许赧意。
昨夜他回来之前稀里糊涂地问严爷句,方才又看严爷站在田边直望着自己,还以为对方特意在等他。
翌日,林殊文起个大早。
清晨春寒重,他裹紧外衣,站在窗口旁边望着外头芭蕉叶呵几口气,想起什,立刻把夜里留下火炭移到石灶底下。
林殊文熬稀饭,窝两个馒头,再把从莫婶那花几文钱买咸干菜热热。
稀饭配点小咸菜,还算开胃。
林殊文肚子吃得微微鼓起,再把剩下馒头用油纸装好,放在布包上往身前背。
仿佛漂在水上抱紧自己浮木,没个凭依
他把之前种大半菜苗全部移开位置,严融之帮他处理部分。
半刻钟左右,严融之回头看见蹲在田里少年身子就要往后倾倒,伸手揽他把,扶着腰让人坐稳。
林殊文恍惚中开始出神,他晃晃脑袋,垂在肩侧绺乌发扫过严融之掌心虎口。
严融之皱眉,紧盯少年泛白唇色:“头晕?”
过须臾,林殊文缓缓点头,不好意思地开口:“头晕,腿很麻。”
林殊文把竹篾取下,展开给严融之看。
“这是跟莫布家买菜苗,莫布说种两三个月就能先收茬。”
严融之帮他把油纸伞放在田埂边上,林殊文道:“早就起风,天还阴着,可能会下雨。”
严融之:“嗯。”
林殊文看对方只拿下田锄具,雨具都没拿,嘴唇动下,到底没说什。
他走进院里收拾竹篾,把买来菜苗小心装好放入,水囊别在衣带收得纤细腰间。
原地出会神,走到门后林殊文忽然仰头,半眯眸子映出阴凉天色,思忖稍瞬,将立在门后那把素简竹伞并戴上。
阴天,空旷荒田上飞起群从山谷涌来白鸟。
山鸟振翅,咕咕叫阵,又纷纷飞走,露出从远处渐行渐近少年身影。
严融之立在田岸上望着走来少年,骨架子小,又瘦弱,身前、背后、腰侧,甚至手上都提拎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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