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悦听着那遥远雷声,忽然想起顾雪城。
不知道他如今还怕不怕打雷,不知道这样雷雨夜,有没有人陪着他……周悦想着想着,不由得有些失笑,顾雪城如今已是身为九州共主凌雪仙尊,几乎有呼风唤雨本事,怎会害怕打雷?身边又怎会缺人?
他正在胡思乱想,身后白晨雨忽然轻声道:“哥哥,你在想什?”
周悦回过神来:“在想……下雨。”
“嗯,出生那天早晨,也在下雨,名字就是这来。”
白晨雨眼睛下亮,猛地扑到周悦身上,叠连声道:“哥哥,哥哥,哥哥!”
周悦无奈道:“你扑做什,药膏弄得到处都是!”
“哦。”白晨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撒手。
他想想,又道:“哥哥,离开金蕊楼,如今不叫雨儿,哥哥叫小晨……”
说到这里,白晨雨似乎想到什,微微顿,改口道:“哥哥叫小雨吧。”
那只纤长秀气手,轻轻涂着药膏,这原本应该是只很漂亮手,可是因为长年劳作,掌心布满大大小小茧子,还有些细小血口子,关节处也有不少擦伤和淤青,明显经常打架。
他暗暗叹气,温声道:“以后别打架。”
“嗯。”白晨雨垂眸看着周悦给自己上药,渐渐有种实实在在被宠爱感觉。
过会儿,他忽然个冲动,大着胆子道:“仙师前些年把那个顾雪城认成,所以才让他叫哥哥吗?”
周悦手上微微顿,低声道:“嗯。”
周悦道:“很美名字。”
白晨雨小声道:“其实,听白府下人们说,那天早上,娘亲在白府大门外生下之后,就死在雨地里,满地都是血,天夜也没人收尸……后来,就很害怕下雨。”
周悦心里阵怜惜,伸手摸摸他头发:“别怕,以后哥哥护着你。”
白晨雨往他手心里轻轻拱拱,有些羞涩,又有些甜滋滋地道:“嗯,有哥哥,不怕下雨。”
这小子忽然从刺猬变成蜂蜜,满嘴脏话也变成甜言蜜语,周悦只觉得又雷又萌又肉麻,简直有点招架不住,只能轻咳声,假装认真看书。
“小晨”这个名字,总让周悦想起“小城”,“小雨”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他便点点头:“小雨。”
“嗯,哥哥。”白晨雨抿着唇,漂亮眼睛笑得弯弯。
涂完药,天色已晚,两人便上床安歇。
周悦让白晨雨睡在里侧,他自己还没什睡意,便拿本丹经,靠在床头借着烛光看起来,屋里片寂静,只有“刷刷”轻微翻书声。
不知何时,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远处也隐隐约约传来隆隆雷声。
白晨雨抿抿唇,小声道:“仙师如今找到,那可以叫仙师……哥哥吗?”
周悦微微愣,他倒不是很在意这些称呼,只是他被顾雪城叫那多年哥哥,似乎这个称呼,已经成顾雪城专属。
他犹豫下,温声道:“叫悦哥哥吧。”
“哦。”白晨雨垂下眸子,似乎有些失望,还有些伤心。
周悦见他那副失落样子,心中微微软,也觉得自己想把“哥哥”这个称呼留给顾雪城心思有些莫名其妙,便点头道:“叫哥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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