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城如同幽魂般,个人孤零零地回到云雪楼,跌坐在那张白玉大床上,怔然看着那具自己用梨花花瓣勉强拼凑而成身体。
他怔怔地看会儿,忍不住轻轻摸摸那冰冷脸颊:“他们都在胡说八道,对不对?你是小狐仙,怎会死呢?你第次离开之后,没几年就回来,第二次离开之后,还在乾坤晷里面看到过你……”
那人低垂着睫毛,没有丝回应,鬓边缕黑发渐渐幻化为雪白花瓣,似乎是灵气不足。
顾雪城吓跳,赶紧咬破左手食指,小心翼翼地凑在对方唇边,把滴精血滴进去,右手则轻轻抵住对方小腹丹田,输入股纯净十全金丹灵气,终于维持住那具梨花化成脆弱身体。
他松口气,呆呆望着那张沉静俊雅面庞,眼睛里慢慢浮上层伤心,小声道:“这多年,你怎还不回来呢?那个白晨雨,他以前觊觎你,后来诅咒你,还三番五次地来挑衅,真想杀他,可又怕你不高兴,就次次地放过他……”
得,这多年,您和那位……那位玄渊帝尊直试图寻找周峰主魂魄,您有无数搜魂法器,玄渊帝尊有四宝之炼魂钵,可是整整十二年,没有找到丝魂魄。依属下看,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陆子霖点点头,低声道:“然。”
林思韵带头跪下去,而后三位峰主、清风明月使、满殿修士都纷纷跪下,叩首道:“请帝君明察。”
“放肆!”顾雪城踉跄着后退几步,哑声喝道,“你们都和那个千刀万剐白晨雨样,认定他死!直咒他!”
众修士匍匐在地,鸦雀无声。
他顿顿,又哑声道:“你从小就教,让仁厚待人,让心胸宽阔,可是有那样父亲,天生心性不好,你若直不回来,真没法撑下去,十全金丹,可成仙,可成魔,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样子……”
变着法子威胁阵之后,顾雪城又放柔声音,诱哄般道:“你回来吧,等你回来,就举办大婚典礼,那个时候,雪白梨花开满凌霄城,天下宾客蜂拥而至,会告诉他们,是苦苦缠着兄长,非要兄长做道侣……”
他像过去那数千个日日夜夜样,絮絮叨叨许久,种种承诺,种种威胁,种种哀求,可是那具身体也和过去那数千个日日夜夜样,长睫低垂,不言不语。
“哥哥,你能不能看眼,就眼……”
顾雪城声音渐渐哽咽,他看着那毫无生气苍白脸庞
顾雪城缓缓扫视着大殿里黑压压跪着人群,眼睛里渐渐布满血丝,胸口滚烫杀意阵阵翻涌。
淡金色乾坤晷在半空缓缓转动着,腰间腥红赤霄“嗡嗡”低鸣着,这两件天下至宝仿佛感觉到主人绝望狂怒,随时要择人而噬。
大殿里片死寂,没有任何人敢说句话,只有赤霄冰冷低沉嗡鸣声,仿佛死亡巨大阴影,悬浮在每个人脖颈之上。
过许久许久,顾雪城缓缓抬起眸子,望向远处漫山遍野雪白梨花,汹涌杀气终于缓缓平息下来,而后哑声道:“今日梨花正好,本座不想大开杀戒。”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拂袖而去,众修士长长松口气,只觉得后背冷汗津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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