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旭,们跟家里说,这几天们陪你。”
“你吃过饭吗?们帮你守会儿,你休息下吧?”
裴灼认出来这学生里有班干部也有向来调皮学生,起身去和他们打招呼。
“裴老师陆老师也在这啊。”杜仲松口气:“们来路上还担心他没人陪着。
火葬场在郊区外,风刮如同刀子,刺人脸颊发疼。
按他们家规矩,要在这里停灵三日然后火化,香火炉得时时刻刻续着纸,到最后天才能熄。
裴灼示意陆凛先陪余旭处理那些事情,自己返回学校把文书物件全部归置好,又匆匆开车过去找他们。
亲戚们陆陆续续都过来吊唁,给冰棺上香鞠躬,旁边小孩跪在蒲团上跟着磕头。
陆凛见裴灼来,低声道:“晚上在这陪他,你回去休息。”
某种程度上,老师不仅仅在引导他们摆脱无知,也在陪他们走这段晦暗路。
余旭平时是很开朗男孩,成绩不上不下但自律听话,偶尔下课也会来办公室找老师们答疑。
现在小孩都发育快,高三没读完身高就蹿到米八米九,有时候会给人种他们都上大学错觉。
可真到这种时候,少年抱着膝盖哭满脸憔悴,如同脆弱无措小孩。
孩子外公外婆急急忙忙赶过来,先是流着泪确认女儿死亡证明,然后又去抱住孙子拍他后背。
熬过来,现在他妈妈也……”
“哎,得亏他们家留够上大学钱,不然高三都没得读。”
越来越多亲属过来帮忙办理手续,尸首被推去太平间整理仪容,絮絮谈论声像蚊群般聚拢,久久徘徊不去。
也有人过去劝慰余旭,男孩跪坐在太平间外长哭不停,对着空空荡荡长廊磕头。
裴灼和陆凛守在他身边,这时候不敢走也不放心走。
“没事,家里有鹿鹿照顾着。”裴灼摇头:“他现在太孤单。”
晚上七八点时灵堂还有人陪着,渐渐亲戚们散,两个老人身体也扛不住,擦干眼泪去楼上房间休息。
寂静灵堂里只有他们三人,外头坐两个帮忙烧纸钱男人,说话时带着浓厚地方口音。
等到九点,几个学生结伴过来。
少年坐在旁边有些恍惚,擦下眼角起身去迎他们。
太平间职工安排好火葬场那边事宜,已经在联系停灵场地和车。
尸首被推进冰棺里运走,男孩扶着外公外婆下楼,无声无息地哭。
旁边亲戚也跟着准备过去,见这两个男人有些陌生,问道:“你们是他?”
“老师,”陆凛解释道:“们是他老师。”
“那太好,拜托你们陪陪他,”亲戚满面愁容:“们和这孩子也不熟,过年才偶尔见面,都不知道该怎叫他……孩子爸妈都去世,他这会儿肯定不好受。”
他父母都是独生子女,现在有直系血缘只剩下外公外婆,来亲戚朋友都是远房,不算熟悉。
陆凛推周六应酬,陪在余旭旁边没有吭声,知道这时候再多说什都没有意义。
裴灼给男孩递杯水,把他扶起来:“晚上要守灵。”
他很少面对这种生与死场合。
但是仔细想,很多学生包括他自己,在读书时候遇到这种事,多数都是由老师代为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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