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路听琴听出重霜弦外之音,感到身上发冷,不由得探向旁边,想拽来被子。
山居无人看顾,被褥入手冰凉。他放弃被子,紧紧衣襟,疲惫地向后靠。
“有话直接说,不要阴阳怪气。你觉得污蔑你,给你扣罪名?”
“师尊认定感受
重霜脸色刷地白。“承认什?”
“愚蠢……”路听琴深呼吸,气得眼前黑雾翻滚,视线晕眩,难辨人型。
他合上眼睛,倚在塌前。“叶障目,冥顽不灵。”
重霜再也忍不住。
“师尊说这些……玄清门铲除妖邪,世人赞颂。玄清真人斩龙成名,护卫八方太平。流落长宁镇,承蒙师尊不弃,粗鄙之身,得进山门。而后首座授业,修得道法……”
“现在要和你强调,也和这个有关。龙气生于肋下,若不定时引出安抚,你将随时会像方才这样,突然受制,有性命之忧。过往,行事偏激,令你误解。也因为……咳咳……如此。”
重霜攥紧布巾,眼神阴郁,听到路听琴咳嗽,倏然清醒,重新平整布巾,放置在路听琴手边。
“别说。”
他声音低沉,攥紧手指,压住掌心里利剑割破过痕迹。
路听琴气息窒。
这座院子很朴素,但从未进过内室。此时见床榻老旧、被褥单薄,该有物件都没有,眉头微皱。
“你那个龙气……”路听琴方坐稳,喘口气,就像接着之前话题。
“师尊,不如今天先歇下,去找厉师伯来看看。”重霜不愿再听,打断道。
路听琴倚靠在榻上,比在山野中舒服许多。他攒出点力气,眸中含着层高热生出氤氲。对向重霜方向,执着解释道:
“……不只是心神动摇、情绪激荡时,会涌出来,压迫你身体。你修为愈深,龙气受制,在肋下盘旋,久而久之……咳咳……”
他身躯微颤,拔高声音。“作为玄清门弟子,承斩龙之意、除妖之志,如何能是龙,是妖?”
路听琴揉着头,绕出点重霜意思。
“你怕身世,bao露,被赶出去,或者被杀?”
他不知道这世界人类对妖族态度,但既然几个师兄都知道重霜是人龙混血,也没喊打喊杀,说明问题不大。至少不是你死活,血火不容。
“师尊目力无双,冠绝宗门。师尊说是即是,说有即有。无人能辩驳。”重霜生硬地说道。
“你不信?”
重霜低垂下头,盯着塌前小节地面,不去看路听琴脸。
“弟子愚昧,修行不精,走火入魔。师尊助平复,感激涕零。但师尊所言,……不敢信,不能信。”
路听琴头更疼,心口痛意随着心脏跳动,声声放大,师祖玉牌在胸前,发出冰凉幽光。
“自欺欺人,你非要等到长出犄角、尾巴哪天,才能承认吗?”
重霜半跪在塌前,用法决清洁布巾,温热妥帖后,放在手中,双手掌心向上,呈在路听琴手指动就能够到地方。
他忍耐再三,劝道。
“师尊,擦擦汗吧。弟子知道。”
路听琴没有拿布巾,他心口开始钝痛,有点看不清东西。重霜说话声音飘入耳中,忽远忽近,明显没有认真听他意思。
“重霜,不要敷衍。”路听琴严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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