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明天,后天……你自己去想吧。缘由已经给。不信,尽管去求证。”
屋室寂静,再没有任何响动。
也可能是有,但路听琴意识昏沉,几瞬之间模糊感知,什也没有察觉。他靠着冰冷墙,想就这样睡去。心口烦闷,次次将人从坠落中提起。
他思维七零八落,在高热中运转着奇异路径。
会想起重霜瞪着眼掉泪珠子,可怜兮兮样子。会复述着重霜刚才控诉。中间间隔着些猫、兔子,树海氤氲谷地,嵇师兄吵架模样。再会,被染血本子带,又回到重霜。
重霜收回立起腿,改半跪为跪,额头触地。
路听琴闭着眼睛,忍着眩晕和心口短痛。听着重霜声音渐消,深深呼出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开口。
“重霜,你执念过深。再怎讲,也不会有用……现在,最后问遍,说话,你是听,还是不听?”
手臂与地砖交叠而成,昏暗而混沌漆黑中,重霜短促地呼吸着,埋着头不曾抬起。
他惊惶已经平息,只剩下流不干血与泪。
过异状——对,是见过。”
重霜胸膛起伏,停顿再三,缓缓道。
“气力、恢复力,等等——但这异状,次次都在师尊找试验前后。甚至师尊说所谓龙气……除上次思过亭和这次。都在你偏房那张桌子上发生。又怎能说……和这试验没关系?”
他说着,腔调难以平稳,尾音破碎。
“若弟子确为妖异,师尊心有苦衷。七年……整整七年,为何师尊,不在七年中任何时候说,偏偏到现在?”
重霜……重霜。
路听琴烦闷地睁眼。他睡不着,越想越清醒。
屋内月光清冷,房门虚掩,已没有重霜身影。
路听琴胸口涌上恶心,烦闷在加剧。他想呕吐,但又自觉吐不出什东西。心里默念着数字,念到半,没有听见回应。
他卸力气,轻声道:
“你走吧”
塌下,传来衣物摩擦声音。
“走。”路听琴再次道。他有心要严厉点,但此时倦极,高烧着,说出话,显得绵软无力。
“你!”路听琴急,心口顿时激痛。
“你偏要死认着这理,是七年间在害你不成?”
“怎可能。”重霜声音低哑。“每天都在等待着……每天,每次晚上,等着师尊给个缘由……”
“在血次次被抽出时,你没有。在不止次询问、质问、挣扎时,你没有。请求过,恳求过,跪在地上,求你给个解答时,你没有。师尊,你是天上仙,是泥中草芥。但草芥也……”
会痛,会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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