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听琴没有回答。
符文中,最后丝灵力消散。
缝隙中突然透出阵强光,空间扭曲,灰黄雾气瞬间将重霜包裹。
重霜失去意识,梦到迷雾。
梦到永恒地翻涌着迷雾。天色昏黄,有什呼啸着,要从沉寂千年中复苏——
入水,黑雾纷纷绕开。路听琴灵力面对压力顿松,厚重光芒消散,剩下薄薄层,萦绕在重霜意识里。
像是判断出危机已过,这缕最后灵力,愈发薄弱。
“血。”路听琴突然道。
这次,他在重霜脑中响起声音极轻,仿佛面临清风烛火,来不及炽热燃烧,就仅剩缕轻烟。
重霜浑身湿透,在湖水中快速游向石坛。
重霜口咬破自己手腕,用真实痛苦找回意识。
他眼眶酸痛,满嘴血腥味,持着剑,像要斩断所有纷乱过去,向着山顶,冲破黑雾,往无前。
黑暗,无尽黑暗。
还有路听琴光。
路听琴灵力从符文中涌入,冰冷地渗透重霜躯体。幽兰般灵力坚固地护佑着重霜身体与意识,避免重霜被黑雾侵蚀。
云雾从上至下压来,重霜躲无可躲。
“师尊……”他喃喃道,试图得到路听琴指引。
“向上。”路听琴清冷声音,浮现在意识中。比起上次简短,似乎增些虚弱。
重霜身形跃动,寻找黑雾最薄弱地方,向着山峰方向,头扎进黑雾中。
他眼前短暂地笼罩上蒙蒙雾气,脑中嗡鸣声声。
重霜猛地睁开眼。
“师尊!”他翻个身,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按着手腕符文,要找路听琴身影。
四面八方俱是昏黄浓雾,没有任何物体,分不清天与地。
他自小长在内陆,从未像这样在宽广湖中游过泳。
湖水拥住他刹那,他无师自通,仿佛生来就会这样似,如条游鱼,灵敏地摆动身体。
终于,重霜游到石坛。他撑着坛面,爬上石坛。找准黑雾涌出缝隙,干脆利落地用剑划破手臂。
血液落入缝隙中,部分被黑雾吞噬,部分渗入更深处。
重霜心知这便是路听琴提到异处。他生怕因为自己伤口愈合过快,流出血液不够,跪在坛边,道道不停划着,在心里大声呼唤路听琴。
重霜踏上山峰。黑云在他脚下蠕动着,无数头颅幻影无声嘶喊,不敢向上。
骨骼凝固而成山顶上,是汪蓝绿色湖泊,灰白雾气模糊湖泊边缘,让这片湖水似乎没有尽头,像传说中海。
座狭小圆形石坛,安静漂浮在湖泊中心。
滚滚黑雾从石坛中心孔洞中涌出,如丝如缕,向下与黑云混合。过程中,黑雾似乎忌惮着湖水,始终与湖面保持不远不近距离。
重霜喘息,眼看着孔洞中涌出黑雾,要转头向自己而来,个猛子扎进蓝绿色宁静湖水。
漆黑雾气,好像渗透他皮肤,顺着血管钻入身体内部,吞噬撕裂着。即使封闭听觉嗅觉,五脏六腑处,依然涌上阵阵疼痛。
师尊平时就忍受着这种感受吗?
重霜心神不稳,黑雾蛊惑着,勾起他脑海中回忆起最深梦魇,最恐惧事物。
他看到路听琴冰凉而冷漠、片荒芜眼。无数个夜晚、看着死物般——
不,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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