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管透明液体全数输进身体里,林厌才又慢慢躺下来恢复平静。
医护人员大松口气。
***
抢救持续天夜,她足足输两千毫升血才缓过劲来,相当于正常成年女性总血量半。
抢救室灯灭掉那瞬间,已经在走廊上熬大半宿季景行蹭地下扑过去:“大夫,大夫,她怎样?”
宋余杭吃力地抬手,握住她那只捂在自己伤口手,两只同样血迹斑斑手交握在起,是在无声地交换力量。
林厌似有所觉,吸下鼻子:“你你别死。”
她声若蚊蝇,可是宋余杭听清,那向来清澈眼底泛起丝水意。
她微微弯唇笑笑,用力把她手握进自己掌心里:“嗯……不死。”
“让让,让让,让下!”
等待救护车来间隙里,宋余杭已经要不行,刀插得太深,即使林厌拿手死死替她捂着伤口还是有源源不断血涌出来。
宋余杭走不动,她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林厌扶着人坐下来,两个人互相依偎在起。
林厌搂着她肩膀,看着她每咳嗽下就有深红色血从唇角溢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淌。
她们已经走出巷口,救护车还没来,周遭围观群众纷纷捏着鼻子往后退,仿佛有瘟疫样,把她们围成个半圆,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林厌仿佛身处个巨大玻璃罩,外面围很多人,可是没有人出手相助。她怀里抱着宋余杭,每分每秒都能感受到体温逐渐流失,那鲜血也打湿她衣服,两个人互相依偎着,林厌把她抱得死死,手直放在她伤口上不曾松开过,仿佛这样就能用自己体温温暖她似得。
医生摘掉口罩,终于露出个如释重负微笑:“所幸那把刀并未伤及心脏,们已经及时替她修补好受损血管与神经,病人无过往病史身体健康,后续好好养着问题不大。”
季景行松口气,走廊上等候其他刑警们也大松口气,她眼里含着热泪把握住医生手:“谢谢,谢谢你们。”
“不客气,现在们要送她去ICU接受后续监护与治疗,家属也块过去办下手续吧。”
“好好好
警车和救护车终于赶到,医生抬着担架拨开拥挤人群冲进来,林厌被搡到另边,她浑浑噩噩地回头去看宋余杭,见医生跪在她身边做着急救措施,她身上很快插满各种管子,被人抬上救护车。
她也被人按下来,穿着警服,穿着白大褂,各种人围在她身边要给她做检查,要往她身上插管子。
林厌头痛欲裂,根本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她心惦念着宋余杭伤势,就要坐起来,输液架被扯得摇摇欲坠。
“按住她!按住她!安定,来支安定!”
几个五大三粗人扑上来按住她手脚,林厌红着眼睛挣扎着,嘶吼着,急救车厢里片狼藉。
宋余杭感觉到,她心里暖,想要抬眸看她,却感到脸上落下水滴。
是……下雨吗?
林厌埋着头,咬着唇,睫毛颤动着。
她太倔强,即使哭也是悄无声息。
她滚烫泪水砸到脸上那瞬间,本已麻木到只能感觉到钝痛胸腔蓦地涌出抹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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