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执脸色发青。
那殿中站着他父亲与老师,还有同僚与好友,说不定这些人今日就会在承德殿上痛斥姜悟逼他入宫事,他若在这时对姜悟表现出顺从意思,那让亲人做何想法?
“你。”姜悟不容拒绝地说:“抱朕,上去。”
殷无执:“……”
“否则,朕现在就……”他眸光流转,慢吞吞道:“把定南王,关进狱中。”
但其实这个椅子点都不好坐。
不知夏国人怎想,龙椅上不许铺垫任何毛毯织物,姜悟虽然只坐三次,却知道它每次坐上去都冰凉坚硬,也许就比坐在冰块上好那点点。
视野自然是极好,坐在上面可以清晰观察到每个*员,这些在外面呼风唤雨大才子们,纷纷伏拜在他脚边,听他发号施令,听上去好像很不错。
可若是刮起南北风,风会从殿正门而入,吹坐在高处人浑身发凉。若是刮东西风,那冷则会从这个龙门而入,也正好是对着姜悟直吹……骨头缝里都沁着寒意。
总之,不管怎看,姜悟都没觉得这椅子有什好。
但这只是对于殷无执等人来说。
姜悟脚底始终十分洁净,纤尘不染。
他慢慢张开眼睛。
透过晃动帷幔缝隙,可以看到天依旧很阴,天光虽无法穿透云层,却依旧给世间带来光明。
他抬手想揉揉眼,又觉得手臂很重,便只是眨两下睫毛。
姜悟是真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住,脑子里只有个信息:沉,好沉,沉死。
“陛下,再忍忍,早朝很快就结束。”齐瀚渺心疼地宽慰,姜悟声音都被身上装备压得很低:“朕走不动。”
“奴才喊侍卫来,背陛下上銮驾。”
殷无执耳朵动,目光倏地转为凌厉。
室内无声无息地出现个黑衣人。
百官上朝自然是不能带武器,这宫中是姜悟天下,若他当真昏庸至此,定南王便只能束手就擒。
他瞥殷无执眼。
不知这厮若登上龙椅,会是什想法。
黑衣人又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姜悟身边,深深地行礼,然后朝他伸手。
“慢。”姜悟制止他:“换殷爱卿来。”
黑衣人神情微愣,然后再次对他行礼,听话地消失在人前。
生理还是困倦,太阳穴酸胀,可精神已经稍微清醒些。
可以听到众人靴子踩在水中啪嗒声,抬轿想也是受过训练,又快又稳,姜悟甚至未曾感觉到半分颠簸。
銮驾很快停在承德殿龙门前。
齐瀚渺撩开帷幔,姜悟看到熟悉王座,纯金打造,上面每处图案都是工匠手作,精雕细琢,巅峰造极。
皇宫为这个椅子,专门养批手艺人,对它定期维护清理,确保它始终尊贵耀眼。
齐瀚渺倒没有露出惊讶之色,道:“十六来,快,莫让陛下误早朝。”
黑衣人自觉地来,自觉地走向姜悟,自觉地将其抱上銮驾。
銮驾上面撑着巨大伞盖,因为天气寒凉,两旁皆垂下挡风帷幔,昏君懒懒地窝在里头,身影变得影影绰绰。
殷无执撑着伞跟在銮驾旁边。
宫城地面平整,可因雨水直未断,地面还是翻滚着层薄薄水流,靴子踩上去,很快湿层,脚底也明显感觉到潮湿与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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