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平身。”姜悟在龙座上坐定,淡淡开口,顺势勾住殷无执袖口,让他无法离开。
臣子们窸窸窣窣地直起身来,定南王抬眼,便看到昏君顺着殷无执袖口摸啊摸,摸到他手指。
定南王:“……”
气吹下胡须。
“殷爱卿。”姜悟拉着殷无执手,本正经地对他说:“你便站在这里。”
姜悟看着殷无执脸,放在他肩头手指微动,大拇指擦过对方耳畔。
后者偏头躲过。
真是,定南王总归是要死,早死晚死,被杀或者老死又能有什区别。
瞧他,居然吓成这样。
承德殿内起阵很轻骚动。
姜悟好像什都不怕,不怕山河破碎也不怕家破人亡,不怕杀人更不怕承担后果。
殷无执征战沙场,见过许多无畏无惧之人,可纵然不畏生死,也会畏惧家人受伤,畏惧同胞受辱,畏惧子孙水深火热。
可姜悟,不在乎。
在战场见惯凶狠残忍阴森可怖敌人,那些青面獠牙,却还不及面前俊俏精致天子半可怕。
殷无执相信姜悟可以做到。
可,如果姜悟真这样做,就代表着他不想要这江山。这毫无理由挑衅,让殷无执心头沉重,他实在不明白,殷家究竟如何得罪姜悟。
“理由呢?”
“朕要关谁,还需要理由?”姜悟懒懒散散,道:“便是杀谁,也不过是看朕心情。”
他若当真杀定南王,天下必乱。殷无执丝毫不信:“你不敢。”
这两人旦箭弩拔张起来,实在是让人压力很大,包括齐瀚渺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看看你百官,你承德殿,你才子江山。
“好好听清楚,今日要议什事,都记下来。”
“等回去之后,”等回去之后你好处理:“说给朕听。”
殷无执:“?”
定南王脸色大变。
昏君,昏君,昏君。
他将儿当成什?码头搬运工?还是敬事房太监?
他胡须微微发着抖,强行克制,才未让自己在承德殿失态。
并本能地和所有人起伏地跪下,高呼:“臣参见陛下——”
他走上前来,把姜悟搬起来。
姜悟手臂顺势搭上他肩膀,对于自己成功恐吓到殷无执十分满意。
他当然不会真杀定南王。
确,殷无执想没错,他可以做到杀定南王,可以坦然接受杀死对方之后带来切后果,他也不在乎山河破碎,不在乎家破人亡。
但可以做到,不代表真会去做,就好像很多人都可以轻易杀死只猫并且没有任何负罪感,但杀来有什意义呢?
姜悟睫毛都未动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殷无执。
殷无执呼吸逐渐发紧。
姜悟眼珠是无机,像是没有生命水晶或者琉璃,不是淡薄,不是残忍,更不是挑衅和恐吓。
像路边石头,它就呆在那里,不管你对他宣泄也好,无视也好,就那样呆在那里,平静而没有波动,只是单纯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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