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辞睫毛抖抖。
“陛下……”柳自如轻声说:“吃不下,咱们就不吃
李瀛换下常服,走来坐在桌前,柳自如先给他端来碗清粥,被他随口吃下。
云清辞又说:“别光吃素,吃肉,吃肉呀。”
也许是心有灵犀,李瀛自行夹块烧肉,柳自如朝他看来,目光中隐隐带着担忧。
那块肉被放进嘴里。
在云清辞期待视线里,他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以前李瀛不是这样,他上朝时候固然威严,却没有这般随心所欲,那是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漫不经心。
朝事于他来说仿佛与吃饭喝水没有两样,如今是他摆弄朝堂,再也不是困于朝堂少年天子。
从满朝文武反应来看,他几乎不需要再做出任何动作,对他畏惧便已经深入人心。
他灭张家满门,杀所有宫妃,还有呢?他还做什,让人恐惧事情?
散朝后,他没有留恋。
云清辞陪他坐上銮驾,提醒他:“你还没吃东西。”
他去喊柳自如:“你为何他不提醒他用膳?”
无人理他。
云清辞跟他起坐上龙椅,满堂寂静。
他看到二哥,他官服换,神色也更为严谨,但他没有看到父亲,想是对方年事已高,已经退出官场,连邱太尉都没有在朝堂。
挡住眼睛。
不会儿,他又在枕上来回地翻身,抱着头蜷缩起来。
接下来,是让人窒息静。
他终于满身冷汗地沉沉睡去。
云清辞希望今日无朝,可以让他多睡会儿,他以前也经常会这样期待,那是因为他希望李瀛可以多陪陪他。
柳自如急忙又端来水,李瀛像是十分困难地吞下去,脸部每寸肌肉都写满抗拒。
他脸色微微发青,抿口茶水,又开始去挑肉吃。
几口之后,他忽然重重闭下眼睛。
柳自如熟练地捧来痰盂。
李瀛呼吸急促,到底没忍住,皆吐出来。
銮驾将其送回朝阳宫,云清辞追在他身后,忽见他驻足,抬头去看。
云清辞顺着他视线,看到栖凤楼飞勾屋檐,李瀛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抬头扫,便垂目快步走进宫内。
云清辞还惦记着他没用膳事儿:“你快点吃饭,这样下去身体怎吃得消。”
好在,御膳房尽职尽责,已经备好膳食,有荤有素。
云清辞很高兴:“你多吃点肉,补补身体。”
有人在说话:“此次水患,当地*员确有失职,但……”
他话没有说下去,便悄无声息地噤声。
“既然失职,便要治罪,水患初来是天灾,未能及时治理便是人祸,先押着,听候发落。”以往这个时候,他会微微倾身,做出饱含压迫姿势,但现在,他只是懒懒靠着,神色淡淡:“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举朝共同见礼,不约而同:“臣无异议。”
云清辞恍惚已经不认识他。
现在,他只希望,李瀛能好好睡觉。
可惜,天不遂人愿,天未亮,外面便传来动静:“陛下,该上朝。”
李瀛瞬间便醒。
下人鱼贯而入,李瀛自己洗脸,自己梳发,又自己穿上龙袍,挂上玉勾,柳自如近身帮他调整下,宫人则跪地帮他整理下摆。
切妥当,翘头龙靴行出朝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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