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冥婚留下唯证据。如果没有它,路迎酒几乎要以为,那场婚礼完全是自己想象。
他直等到午夜。
外头静悄悄,只能听见屋内秒针声音。
时针指向点半,外头乌鸦哇哇叫着,分外凄厉。路迎酒通过猫眼往外看,只黑猫翘着尾巴穿过走廊护栏,扭头,咧嘴冲他笑笑,白牙森森。
两点整。
这层302没人住。大妈老花,在大串钥匙里挑半天,挑到满手都是金属味,才拿出条302钥匙。
她把钥匙递给路迎酒时,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句:“路迎酒,你时辰到。”
路迎酒愣下:“嗯?你说什?”
结果大妈比他更茫然,搓搓手:“刚刚有说话吗?”
大妈走后,路迎酒打开302门。里头是两室厅,家具还有些没被处理,灰尘很大。这里隔音不好,各种声音从狭窄门缝里传出来,夫妻争吵声、卡通片声、炒菜声洗碗声……是种拥挤热闹。他又打开门往走廊外看,那闹鬼电话很安静。走廊防盗网生锈,外头阳光灿烂,几株花草迎风摇曳,能看见远处幼儿园里奔跑孩子们。
十多年过去,当年谁见谁夸标致孩子,身形拔高,腰背笔挺,年轻眉眼分外俊秀,哪怕是镜头怼脸也看不到毛孔,活脱脱像是从杂志封面上走出来,任谁看见,都不禁多瞧几眼。
要是不说,肯定没有人能想象到,他每天都在和牛鬼蛇神打交道。
也没有人能想象到,那个差点被鬼怪害死孩子,最终成顶尖驱鬼师。
不远处东阳小区已经很老,楼房墙皮在剥落。
他接到委托,说是5栋3楼闹鬼。
上,司仪和神婆嘴里说着胡话,呓语不断,任凭路迎酒怎追问,都没有结果。
好不容易回家,母亲抱着他痛痛快快地哭场,最后咬牙道:“办法那多,厄运又怎样,又不是活不下去。”
她是个精明能干人,很快振作起来,又开始琢磨新路子。
而路迎酒窝在角落,少年手紧紧抓着长命锁,咬咬嘴唇。
他不害怕,只觉得有些难过。
路迎酒起身,无声地贴着门站着。
门外那黑猫感知到什,对着他方向猛地炸毛哈气,恐吓几秒钟后,溜烟跑
路迎酒捏个符咒,风自动起来,卷走屋内灰尘。
看起来没有什异常。
电视使劲拍拍还能用,路迎酒窝在沙发上,拿着包薯片边吃边看。
看着看着,他下意识摸摸胸前长命锁。
整整十三年过去,长命锁还是冷冰冰。
进去小区,上楼,个穿得花花绿绿大妈来接他。
“就是这里,”大妈哆哆嗦嗦站在走廊尽头,根本不肯靠近,“每到半夜这公共电话,就会自己响起来哟。”
“你不应该找物管吗?”路迎酒问。
“但是哟,这个电线好几年前就断,准备拆。现在哪还有人用公共电话哟。”
这听上去还像个样子,路迎酒当即决定在这里蹲守晚。
自己好像是被嫌弃啊……
但说来也奇怪,那之后,他每个梦境都安稳祥和。
……
十三年后。
路迎酒单肩挎包,抬头看去。夏天阳光落在他眼中,是种柔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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